杨展实之所以能稳坐太子之位,除了他中宫长子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城府极深,他拥有智者的沉稳和勇者的坚韧,他手段高明杀伐果断,他仁义并施兼济天下,既得民心又让人敬佩。
成黎小心翼翼开了口:“殿下。”
没听到杨展实的应答,她并不奇怪,她的身份,还不能让他句句回应。
只是在她眉眼低垂,颇有低落之情时,她的盖头被掀起,她下意识去抓,可还是晚了。
一团红云飘起,成黎眼前明亮起来,对上杨展实紧皱的眉头,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停止了呼吸。
脑海中不断浮现世人传言的杨展实,是如何把对立的人赶尽杀绝的,成黎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惊怖的表情暗示着气氛的窒息。
杨展实却像变脸似的又笑了起来,眼神是无限柔情。
“怪我心急,想看看是否如画像般好看,没想到,人比画美。”
短短几句话又换成玩世不恭的样子,成黎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低眉垂眼示弱。
这下倒是杨展实有些不知所措,方才有七成的把握揭穿她,甚至动了杀心。
现在却显得格外刻意,明明很不对劲,却又看不出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时隔多年后他再次回忆才明白原来一直有一种东西叫做缘份,若他当时斩断这缘,又怎会让二人那般痛苦。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又何况是人,若叫他再走一遭,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缘份未到,尚可挣扎一二,缘份已尽,则无需多言。
只可惜他们的缘份,将散未散,意断不断。
杨展实纵然内心疑惑也不好再说什么,成黎此时低着头也不敢说话,马车里一时十分平静。
成黎明明记得杨展实的长相,可一低头却又模模糊糊只记得身形魁梧。
多年后,在她提着最后一口气回想时,连他脸上细小的伤疤都能记清。
爱是看见。
本着好奇的心情,成黎还是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杨展实,他目光低垂,并未察觉她的眼神。
“殿下,”成黎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出口打断他的思考,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现主动比顺从更重要,“我的盖头……”
看到杨展实有了回应,她才慢吞吞小心翼翼指向落在座上的盖头。
在已铺好的棋盘上,一旦落子,即自毁退路。
杨展实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眼前的姑娘,只能双手拿起盖头重新帮她盖上。
成黎抬起眼望着他,好几次的观察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杨展实。
杨展实就那样什么都没想地与她对视,然后红色遮住她的双眼,却印在他心里了。
几个时辰的路程二人无话,只在最后快要下车的时候杨展实犹豫开口:“这几日赶路无需着嫁衣了,等到扬城前一日再换上吧。”
“听殿下的。”
一行几百人分了不同的客栈歇下,军队则是在城外驻扎。
此次迎亲声势浩荡,为掩人耳目,杨展实和成黎早在城外就换上便衣,换了寻常马车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