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不太会忽视的女生。
她讲话快，有点痞气，穿宽大的T恤和球鞋，头发扎成低马尾，懒洋洋地挂在肩上，说话时喜欢咬着吸管，眼神却总是清亮得像刚下过雨的街道。
小周第一次见她时跟我说：“她像个没长大的少女，外壳是潇洒的，但骨子里……不一定。”
我当时没当回事。后来才慢慢明白，小周说得没错。
我们仨住在一处小院子，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常常窝在客厅看电影、吃夜宵、打嘴仗。许迟仗着自己“战斗力强”，总能把我们逗得哭笑不得。
但在某些时刻，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比如某天夜里，小周出差，我和许迟窝在阳台看书。她突然问我：“你觉得两个人最舒服的关系是什么？”
我头也不抬：“互不打扰吧。”
她“哼”了一声，把腿搭到栏杆上：“那你还留我住？”
我放下书，看了她一眼。
她歪着头，嘴角轻轻一抬，那一刻她不像个朋友，反倒像一场突然的夏日雷阵雨，来的快、散得慢，却留下一地清凉。
我没接话。可心里，泛起一圈水纹。
许迟喜欢在下雨天泡脚。
她说那是她从高中养成的习惯，雨声能掩盖生活里的烦躁，泡脚能让她觉得还活着。
“我泡脚你别笑。”她抱着泡脚盆往阳台搬，“这叫做仪式感。”
我坐在沙发上，咬着牙签：“你要是点根香薰，我可能就得以为你要升仙。”
“少来。”她哼了一声，然后忽然问我：“你以前喜欢过什么样的女生？”
我怔了怔。
“说说呗。”她不依不饶，眼神落在我脸上，有点认真。
我想了想，说：“安静的，不吵不闹，最好别太聪明，也别太活泼。”
“你是说，小周那样的？”她抬起头，语气平静。
我没回答。
她把脚从水盆里抬出来，动作缓慢，仿佛有点失落。但她又笑了一下：“那挺好，小周确实比我适合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她是真这么想，还是只是在演一个不在意的版本。
“可是我喜欢吵的。”我说，“太安静了，像死水。”
她愣了一下。
我站起来走进屋，说了句：“别泡太久，水凉了。”
她没应我。
可过了两秒，她在我背后小声说：“陆野，你其实挺会关心人的。”
我没回头。怕她看见我耳朵泛红。
我们之间，还没明确说过什么。
但有些感情，不说，也已经开始悄悄长出根来。
她是水，温热地、慢慢地靠近我。
而我，竟有点想，就这样被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