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座坟场。
沈临渊趴在键盘上，右手还攥着半凉的咖啡杯，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能清晰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敲鼓，一下比一下重，像是要把肋骨撞碎。
叮——
手机屏幕在桌角亮起，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邀请。
他盯着跳动的绿色接听键，喉间泛起铁锈味。
上周体检报告上心肌缺血四个字突然浮现在眼前，和母亲白发里的银光重叠。
小渊啊，今天又加班？视频接通的瞬间，他猛地捂住嘴。
母亲的声音裹着厨房的油腥气钻出来，你爸熬了南瓜粥，给你留着呢。
沈临渊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三十岁的社畜，在母亲面前还是会条件反射地扯出笑：快了，项目收尾......话没说完，胸口突然炸开尖锐的刺痛，咖啡杯当啷掉在地上，褐色液体在米色地毯上晕开。
手机摔在脚边，屏幕里母亲的脸开始扭曲。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像破风箱。
天花板的荧光灯在视野里变成重影，人事总监下午的话突然炸响：沈临渊，你要是再拖进度，这个月绩效扣光。
操......他想骂，却只能从齿缝里漏出气音。
右手无意识去摸胸口，摸到西装口袋里皱巴巴的硝酸甘油瓶——今早出门时，母亲硬塞的。
指尖刚碰到瓶身，眼前突然一黑。
检测到宿主死亡，因果操盘系统激活中...
机械音像冰锥扎进意识。
沈临渊在混沌里挣扎，感觉有冰凉的数据流顺着脊椎往上窜，右眼眼眶传来灼烧般的痛。
等再睁眼时，他正站在写字楼楼下的梧桐树下，凌晨的风裹着露水打在脸上。
这是......他低头看自己。
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西裤笔挺，连皮鞋上的划痕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但刚才濒死的窒息感消失了，心脏跳动平稳得像精密仪器，连指尖都泛着温热的血色。
脑海里突然弹出半透明的界面。
【因果操盘系统】
宿主：沈临渊
命运点数：0（首次激活赠送新手礼包：1次无消耗因果触发机会）
当前可操作：意外事件（强制触发目标对象的非人为意外，效果与目标体质相关）
沈临渊下意识去摸右眼，摸到一片柔软的黑布。
眼罩？
他不记得自己戴过这东西。
手指刚触到眼罩边缘，右眼突然传来刺痛，视野里闪过无数碎片：坍塌的楼、燃烧的森林、穿古装的男人捏着青铜剑冷笑......
嘶——他踉跄两步扶住树干，等再抬头时，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出他的影子：左眼是熟悉的深棕，右眼被黑眼罩遮住，眼罩边缘有暗金色纹路若隐若现。
重生？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看，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半——比他猝死的时间早了半小时。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沈临渊乘电梯上楼，脚步轻得像片羽毛。
路过茶水间时，他瞥见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黑眼罩在顶灯下发着幽光，像只闭合的眼睛。
呜......别碰我......
隔间里传来抽噎声。
沈临渊脚步一顿。
他认得这个声音——林小柔，行政部刚来三个月的实习生。
小姑娘总缩着肩膀，连打印纸卡机都要道歉三次。
装什么清纯？男人的声音带着酒气，你爸住院费还差五万，我帮你垫的。
李昊阳。
沈临渊眯起左眼。
市场部总监的独子，上个月在团建时把女同事的高跟鞋扔进喷泉池，美其名曰破冰游戏。
此刻那声音更近了，混着布料摩擦声：跟我去顶楼吹吹风，钱的事......
放手！林小柔尖叫。
沈临渊站在转角处，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意外事件四个字泛着幽蓝的光。
他想起刚才猝死时母亲的脸，想起林小柔上周替他挡住总监的怒火——当时那姑娘被骂得眼眶通红，还小声说沈哥不是故意迟交报表的。
目标：李昊阳。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确认框，新手礼包的金色光粒开始流动。
隔间里传来刺啦一声——是林小柔的衬衫纽扣崩开的声音。
触发。
沈临渊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咔嚓脆响。
他抬头，看见天花板的石膏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钢筋混着白灰簌簌往下掉。
小心！他喊了一嗓子，退到安全区域。
什么——李昊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轰！
半块天花板轰然塌陷。
李昊阳抱着头尖叫着摔倒，肩膀被钢筋划开道血口，白衬衫瞬间染成暗红。
林小柔跌坐在地，看着脚边的水泥块，浑身发抖得像片叶子。
小柔？沈临渊走过去，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工牌。
林小柔抬头，看见他的黑眼罩，瞳孔猛地收缩。
但下一秒就抓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沈哥......他、他要......
先去我办公室。沈临渊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转头看向缩在瓦砾里的李昊阳。
那家伙正捂着伤口骂骂咧咧，手机在地上亮着，屏幕显示已转账50000。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关键剧情推动完成，获得命运点数 10】
沈临渊垂眸遮住眼底的暗芒。
他扶着林小柔往办公室走，路过李昊阳时顿了顿：李总，这天花板质量可真不太行。
李昊阳抬头，正想骂，却见沈临渊右眼的眼罩下闪过一道金光。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等林小柔拿了包离开，沈临渊回到自己座位。
手机在桌上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不该存在。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右眼又开始发烫，眼罩下的纹路亮得刺眼。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桌面投下一片银白，照见他西装内袋里的硝酸甘油瓶——和他猝死前摸到的那瓶一模一样。
凌晨四点的写字楼格外安静。
沈临渊摘下眼罩，镜子里的右眼泛着暗金，瞳孔是细碎的星芒。
系统界面在视野里浮动，天道修正力五个字突然跳出，又迅速消失。
他重新戴上眼罩，把短信截图存进加密文件夹。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有意思。他低声笑了，指尖敲了敲桌面。
月光照在键盘上，映出他微扬的嘴角，第一天上班，就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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