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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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临渊回到沈府时,月已上了东墙。

门房老周捧着个漆木匣子候在影壁后,见他掀帘进来,慌忙上前:大人,方才有人从狗洞塞了这东西,说是给您的信。木匣表面还沾着泥,边角蹭掉了漆,露出底下暗红的底漆——像极了血渍。

他接过匣子的手顿了顿,指腹在匣盖上抹过,摸到一道极浅的刻痕。

是某种灵力封印的残迹,用的是最下乘的障眼法,连市井术士都能破解。

沈临渊勾了勾唇角,转身往偏厅走,袖中玉牌微微发烫——因果操盘系统在提醒他,这信里藏着关键剧情。

偏厅的炭盆正烧得旺,他将信纸抖开时,老周端着茶盏的手突然抖了抖:大人,这墨色

纸上的字是用朱砂写的,每一笔都浸着怨气,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适可而止四个字几乎要从纸里渗出血来,末尾还画着把断剑——是京中权贵威胁人的惯用手段。

沈临渊把信纸凑近鼻尖,闻到一缕极淡的沉水香,不是太子常用的伽楠,倒像...他眯起眼,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炭盆。

火焰腾起的刹那,一道青金色符文从纸灰里窜出来,在半空凝成半枚令牌形状,又迅速消散。

沈临渊的眼罩下闪过幽蓝光芒,命运之瞳捕捉到符文边缘的云纹——那是天道监察司特有的封印术,连他都只在叶千雪的银戒上见过类似纹路。

老周,去库房取三坛桂花酿,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炭盆里的余烬,今晚有客。

老周刚应了声是,院外就传来叩门声。

叶千雪的脚步声比她人先到。

沈临渊听见青石板上细碎的脆响,像冰棱坠地,抬头时正撞进她冷冽的目光里。

她穿月白劲装,银戒在烛火下泛着熔金般的光,腰间银剑未出鞘,却已有剑意透了出来。

沈大人好雅兴,她站在门槛外,声音像浸了霜的刀,收了威胁信还能喝酒?

沈临渊指了指案上的茶盏:叶姑娘不坐?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叶千雪径直走到案前,指尖叩了叩炭盆里未完全燃尽的纸灰,这信上的灵力波动,和前日太子府外泄的密信同源。

他忽然笑了,眼尾微挑:比如你?还是那位背后之人?

叶千雪的银戒铮地轻鸣,指节在案上捏得发白。

她盯着他眼罩下的阴影,像是要把那层黑布看穿:沈临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查什么。

我知道。他站起身,离她不过半步距离,能闻到她发间松木香混着血锈味——是方才练剑留下的。你每次来劝我,都会在袖中藏三张破妄符;你总说监察司只查妖邪,可你剑鞘上的云纹,和那封密信的符文,出自同一块刻刀。

叶千雪后退半步,撞翻了案上的茶盏。

青瓷碎片落在她脚边,她却像没察觉,只盯着他眼底的幽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在丹陛上问我卷宗下落时。沈临渊弯腰拾起一片瓷片,在指尖转了转,你握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害怕。

怕我查到你藏在监察司卷宗里的秘密。

院外传来更漏声,三更了。

叶千雪突然转身往外走,银剑在鞘中震得嗡嗡响。

沈临渊望着她的背影,从袖中摸出枚青铜钱币,抛向空中。

钱币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叮声——系统提示:命运点数 50。

他弯腰捡起钱币,指腹摩挲着背面的吉字,这是他设下的局,就等叶千雪自己撞进来。

叶姑娘,他在她跨出门槛时开口,夜里走暗巷,当心野狗。

叶千雪的脚步顿了顿,终究没回头。

沈临渊站在廊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这才摸出腰间玉牌。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天道修正力一栏的数字正在跳动,从3%涨到了5%——看来他方才的话,已经触发了世界线的变动。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转身回屋取了件玄色大氅,又往怀里塞了三张困仙符。

老周端着酒坛从角门过来,见他要出门,急得直搓手:大人这是要去哪?

去接位客人。沈临渊系好大氅,把玉牌按在胸口,老周,若有人问起,就说我醉倒在偏厅了。

月到中天时,叶千雪正穿过西市后巷。

石板路被夜露打湿,她踩上去能听见吱呀的声响。

两侧的商铺早关了门,只有几家赌坊还亮着灯,传来骰子碰撞的脆响。

她摸了摸袖中的破妄符,总觉得身后有股视线——像蛇信子扫过皮肤。

出来吧。她突然停步,银剑出鞘三寸,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巷口的阴影里传来低笑,七道身影从瓦顶跃下。

为首的蒙面人穿玄色劲装,左腕系着红绳,正是前日在太子府外见过的暗卫!

叶千雪瞳孔微缩,她早该想到,太子被皇帝召见后,必然要灭口知情者。

叶姑娘,蒙面人摘下面巾,竟是太子身边的大伴陈公公,您若肯交出今日早朝的证词,老奴保您周全。

周全?叶千雪冷笑,银剑完全出鞘,太子私通北戎的证据在我手里,你们杀了我,那些信就会出现在皇帝案头。

陈公公的脸瞬间扭曲,他挥了挥手,其余六人呈扇形围上来。

叶千雪注意到他们握刀的手——虎口有茧,是常年练断水刀的痕迹,专破她的流云步。

原来对方早摸清了她的招式路数,连破绽都算准了。

第一刀劈下来时,叶千雪旋身避开,却感觉后颈一凉——有人从背后用锁喉功!

她咬牙沉肩,手肘撞向偷袭者的肋骨,同时挥剑挑开陈公公刺来的匕首。

可对方人数太多,她渐渐被逼到墙角,左肩被划开道血口,银戒上的云纹都被血染红了。

看来要动用回溯了。她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剑上,正要发动天道回溯,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

一道明黄色符箓啪地贴在半空,空间瞬间凝固。

陈公公的匕首停在离她咽喉三寸处,偷袭者的手悬在她后颈,连飘落的血珠都定在半空。

叶千雪抬头,看见沈临渊站在瓦顶上,眼罩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幽蓝的右眼。

沈临渊?她声音发颤。

顺路。他跳下来,指尖掐诀,符箓上的金光暴涨。

陈公公等人突然像被抽了线的木偶,齐齐摔倒在地。

沈临渊蹲下身,扯下陈公公的衣领,露出心口的朱砂痣——和那封匿名信上的墨色一模一样。

走。他把陈公公踹到一边,从怀里摸出枚玉简递给叶千雪,这是今晚那封信残留的灵纹。

叶千雪接过玉简,灵力探入的刹那,瞳孔剧烈收缩。

那里面的封印术,分明是监察司内部用来标记重要卷宗的!

她突然想起今日在丹陛上,沈临渊说的你藏在监察司卷宗里的秘密,原来他早发现有人用监察司的术法伪造威胁信,把水搅得更浑。

你...为什么帮我?她声音发涩。

沈临渊转身往巷外走,大氅在风里翻卷:因为我比你更清楚,谁才是真正值得警惕的人。

叶千雪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简。

风卷着落叶从她脚边掠过,她突然想起今日早朝时,皇帝看太子的眼神——不是失望,是审视。

而沈临渊说的真正值得警惕的人,难道...

她握紧玉简,加快脚步往监察司方向走。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随时会断开的线。

转过街角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更漏声,是四更了。

监察司的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叶千雪摸出腰间的银戒,按在门环上。

门内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她走进去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总旗大人?值夜的小吏从偏房探出头,您这么晚来?

查卷宗。叶千雪扯下束发的银簪,把近三月所有标监察令的密档,都搬来。

小吏愣了愣,正要去取钥匙,叶千雪却已经走向最里间的密室。

她的银戒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照见墙上新添的划痕——有人比她更早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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