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拖着行李箱站在老宅门前时，天空正飘着细雨。
这栋三层小楼藏在城郊的老街区，外墙爬满枯黄的藤蔓，铁门锈迹斑斑，门牌号“13号”歪斜地挂着，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租金这么便宜，果然有问题。”她低声嘀咕，却还是掏出钥匙，推开了吱呀作响的大门。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林默皱了皱眉，打开手机照明。玄关的镜子蒙着厚厚的灰，但她分明看到，镜中自己的倒影……迟了一秒才跟上她的动作。
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见鬼……”她揉了揉眼睛，一定是最近赶稿太累，眼花了。
搬家公司的人放下行李就匆匆离开，连小费都没要。林默独自收拾到深夜，终于瘫在二楼卧室的旧沙发上。这房子家具齐全，但都蒙着白布，像停尸房里的尸体。
她掀开沙发上的白布，灰尘飞扬中，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在地。
照片上是五个人的合影，背景正是这栋房子。中间的女人穿着旗袍，笑容温婉，但她的脸……被剪刀狠狠划花了，林默脊背一凉。
突然，天花板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重重跺脚。“楼上还有人？”她记得房东说过，这栋楼现在只租给了她一人。
深夜，林默被滴水声吵醒。
“滴答……滴答……”
声音来自浴室。她迷迷糊糊走去查看，发现洗手台的水龙头在滴水。她拧紧龙头，抬头时——
镜子里，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站在她身后，女人长发黏在惨白的脸上，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救……救……”
林默尖叫着后退，撞翻了置物架。再抬头时，镜中只有她惊恐的脸。但洗手台上，多了一行用血写的小字：“别相信他。”?
第二天，林默顶着黑眼圈找到房东说道：“这房子死过人，对吧？”房东老刘眼神躲闪：“三十年前是有个租客意外去世，但……”
“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吗？”林默打断他，
老刘脸色瞬间惨白。
当天下午，林默在图书馆翻到一篇发黄的旧报纸：《青河巷13号女租客离奇溺亡案》?，
报道称，1985年，名叫苏婉的女子在卧室浴缸溺亡，但浴缸里没有水。更诡异的是，她的尸体在三天后……消失了。报纸照片上，苏婉穿的正是那件旗袍。
林默回家时，发现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是一份空白文档，光标自己跳动着，打出一行行文字：“他们说我疯了，但我知道水里有东西……每晚它都从浴缸爬出来，站在床边看我……”?
这分明是她正在写的小说开头——但后半段，她从未写过。文档最后突然出现红色大字：“快逃！！！”?
与此同时，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林默颤抖着走过去，看见浴缸不知何时放满了水，水面正泛起一圈圈涟漪……
林默的指尖死死抠住浴室门框，指甲几乎要陷进木屑里。
浴缸里的水越来越满，水面像被无形的手搅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她分明记得自己早上出门前根本没碰过浴缸——这栋老宅的水管早就锈蚀了，连淋浴都时断时续，怎么可能自动蓄满一池清水？
啪嗒。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她后颈。林默猛地抬头，天花板上不知何时晕开一片水渍，形状像极了......一只张开的手掌。她倒退着冲出浴室，却在走廊撞上一个人影。
啊——！
小心！对方一把扶住她。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拿着撬锁的工具，抱歉，我敲门没人应，听到尖叫声就...
林默挣开他的手，你是谁？
周远，民俗研究所的。男人掏出证件，这栋房子在我们研究的灵异建筑名录里，本来约了房东今天......
他的话戛然而止。
林默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浴室门口的地板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从里向外延伸。脚印很小，像是孩童的赤足，在木地板上踩出一个个渐渐淡去的水痕。
最可怕的是，这些脚印......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蜿蜒而来。
先离开这！周远拽着林默冲下楼。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两人狼狈地挤在屋檐下，林默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你看到那个了对吧？她牙齿打颤，不是我的幻觉......
周远摘下起雾的眼镜擦了擦，苏婉不是这栋房子唯一的死者。他翻开手机相册，调出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1947年，有个叫小满的九岁女孩在这里失踪，当时报纸记载她最后被人看见在二楼浴室玩水。
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女孩，脚踝上有一块蝴蝶状胎记。
林默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周远的手臂：昨晚我电脑自动打出的文字里......提到过小孩的笑声！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周远凝重的脸：你的电脑在哪？
重回二楼时，整栋房子安静得可怕。林默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但文档内容全变了。现在屏幕上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小满找不到妈妈了?
周远突然按住键盘：等等，你听——微弱的童谣声从三楼传来：月光光，照地堂......
林默腿一软差点跪倒，被周远架住胳膊：别上去！民国时期这栋楼的三层是育婴堂，至少十几个孩子——
砰！楼上的歌声突然变成集体尖笑，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巨响。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楼梯......一蹦一跳地往下走。
周远抓起电脑塞给林默：跑！去我车上！
丰田SUV在雨幕中疾驰，林默裹着周远的外套，看后视镜里的老宅越来越远。三楼窗口，几个苍白的影子挤在玻璃上，小小的手掌拍打着窗框。
那些孩子......
都是饿死的。周远攥紧方向盘，1948年育婴堂倒闭时，护工卷款逃跑，孩子们被反锁在顶楼。他顿了顿，苏婉是第一个回来找孩子的母亲。
车载广播突然滋滋作响，一个女声断断续续插播：......找......到......了......
林默僵住了。这声音......和镜中女鬼一模一样。
后座传来咔嗒一声，两人缓缓回头——原本锁着的《民俗异闻录》档案袋，此刻自己打开了。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上面是穿着旗袍的苏婉抱着小满。
女孩脚踝的蝴蝶胎记旁，多了一行新鲜的墨迹：妈妈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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