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对峙
黑袍人的骨幡在月下泛着冷光，十二枚招魂铃无风自动。陈九川的噬妖血在体内凝成冰锥，每一寸经脉都刺痛难忍。他死死盯着对方左臂的镜面纹路，记忆如被撕裂的帛书般零落——
**永寿元年冬，钦天监地牢。**
幼年的他被铁链吊在刑架上，黑袍人用银针刺入他的脊椎。隔壁囚室里，镜面纹路的少年（二十号实验体）正被剜出心脏，惨叫声与他的呼吸声重叠。
“十九号，你是最接近完美的容器。”黑袍人将二十号的心脏塞入他口中，“吞下去，你就能摆脱疼痛。”
现实中的黑袍人轻笑一声，骨幡扫过地宫残垣。铃声中，十二具实验体残尸破土而出，每具尸身的噬妖纹皆与陈九川的纹路互补，如同拼图。
“二十年了，你还是只会逃。”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陈九川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左眼覆着机械义眼，齿轮转动声混着铃音，“哥哥，我的心脏好吃吗？”
陈九川的鳞爪刺入掌心，鲜血滴在蛟尸蜕下的皮上，竟燃起幽蓝火焰：“二十号……你早就死在地牢里了！”
“死的是十九号。”黑袍人指尖轻点机械义眼，瞳孔中投射出全息影像——当年的刑架上，被剜心的正是陈九川的脸，“他们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以为自己是幸存者。”
鬼手张突然掷出铁钩，钩尖穿透全息影像：“放你娘的屁！老子亲手埋的十九号，心口还留着我的药葫芦印！”
影像骤然扭曲，露出背后血淋淋的真相——十九号的尸体心口光洁如新，而二十号的残躯被缝入了蛟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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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茶叙
地宫在铃声中崩塌，四人坠入暗河。陈九川的妖火照亮溶洞，钟乳石上挂满婴尸风铃。鬼手张掏出血玉烟斗猛吸一口，烟雾凝成屏障挡住追兵。
“二十号的心智被往生教用蛟脑重塑过。”他踹开浮尸，露出水底锈蚀的铁笼，“萧家真正的计划不是噬妖血，而是‘镜像复生术’——用实验体的血肉温养皇室亡魂。”
陈九川将昏迷的苏翎安置在石台上，她的锁魂印已蔓延至耳后。鬼手张的烟斗敲了敲她颈侧鼓起的血管：“三世咒的母蛊在萧贵妃尸身里，子时前不破，这丫头就会变成新的蛟胎容器。”
溶洞深处传来划水声，一叶扁舟穿雾而来。撑船的是个盲眼老妪，船头摆着茶具，炉火映着瓷瓶上的往生教图腾。她喉头发出“咯咯”怪笑：“甲一大哥，四十年了，你还是爱管闲事。”
鬼手张的独眼剧烈收缩，药粉撒入暗河。河水沸腾，浮出无数刻着“甲”字的头骨：“乙三……你竟还活着。”
老妪的盲眼转向陈九川：“十九号，你可知为何每次噬妖血反噬，左臂会先痛？因为你的左臂骨……是从二十号身上拆下来的。”
瓷瓶突然炸裂，黑雾中浮出段影像：二十号被按在手术台上，左臂被活生生锯下，而隔壁房间的十九号正被植入这段臂骨。
“疼吗？”老妪的指尖划过陈九川的左臂，“你每用一次妖火，都是在烧二十号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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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冢焚心
暗河尽头是座水下蛟冢，千具蛟尸首尾相衔，形成巨大的太极图。黑袍人立于阵眼，机械义眼投射出钦天监的星图：“哥哥，来试试真正的噬妖阵。”
陈九川的妖火触到蛟尸，竟被反向吞噬。苏翎突然苏醒，银枪刺向太极图的阴眼，却被阵力震飞。她的锁魂印裂开缝隙，金虫涌出，在空中拼成萧贵妃的脸。
“好孩子……到娘亲这儿来。”萧贵妃的幻影张开双臂，苏翎的瞳孔逐渐涣散。陈九川的鳞爪扣住她肩头，噬妖血强行注入经脉：“苏翎！看看你腕上的疤！”
苏翎的左腕有道月牙疤——那是七岁那年，她为保护十九号被刑具烫伤所留。金虫幻影突然扭曲，萧贵妃的脸裂成碎片：“你怎么会记得……明明洗过魂……”
鬼手张的铁钩勾住太极阳眼，药粉引爆蛟尸：“小子，阴眼是阵枢！”陈九川的妖火凝成长矛，刺入阴眼的瞬间，黑袍人的机械义眼炸出火花。
“没用的……我的意识早已上传到……”黑袍人的身躯被蛟尸吞没，最后的笑声在溶洞回荡，“……你永远杀不完我们。”
蛟冢崩塌，暗河倒灌。陈九川拖着苏翎跃上扁舟，身后传来鬼手张的咆哮：“乙三！当年的账该清了！”
盲眼老妪的舟桨突然刺穿鬼手张的胸膛，血溅在苏翎的银甲上：“甲一，你救人的样子……还是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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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魂烛影
三人漂流至废弃码头，鬼手张的伤口泛着金虫。他扯出半截蛟筋缝合伤口，药葫芦里的液体腥臭扑鼻：“乙三是往生教的‘活死人’，四十年前就该被焚化了。”
陈九川的鳞片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新生的暗金骨骼。他盯着苏翎腕上月牙疤，忽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有一道相同的疤痕。
“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见过？”
鬼手张的药葫芦顿了顿，浊酒洒在篝火里：“苏恒从地牢偷走你时，你浑身是伤，是苏家丫头用血喂了你三天。”火光照亮他胸口的“甲一”烙印，“她腕上的疤，是替你挡烙铁时留下的。”
苏翎的睫毛颤了颤，锁魂印的金虫突然僵死。她睁眼的瞬间，银枪刺入鬼手张咽喉：“甲一，你话太多了。”
陈九川的妖火本能地护住鬼手张，却见苏翎的瞳孔化作机械义眼的猩红色——是黑袍人的意识侵占了她的身体！
“哥哥，这具身体比十九号更适合我。”她的指尖抚过陈九川新生的妖骨，“让我们合二为一……就像当年那样。”
鬼手张的喉管发出“嗬嗬”声，铁钩在地上刻出血符。陈九川的妖血触到符咒，竟凝成柄逆刃刀。他一刀斩断苏翎的银枪，刀刃却没入自己的胸膛——
“用我的血……洗你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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