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井余音
鬼手张的嗤笑声在地宫石壁上撞出回音,陈九川的鳞爪悬在半空,妖火映得三百条脐带泛着诡谲的油光。他盯着鼎中萧贵妃浮肿的尸身,忽然嗅到一丝檀香——与苏翎银甲上常年沾染的熏香一模一样。
“老头,你的鞋沾着钦天监的朱砂。”他缓缓收手,鳞片刮过石壁溅起火星,“往生教可不用皇家的辟邪砂。”
鬼手张的独眼眯成缝,铁钩挑起地上一颗心脏:“小子眼毒,但心眼不够毒。”心脏被捏爆的瞬间,血雾凝成个“萧”字,“二十年前,萧家用三百死囚试炼噬妖血,活下来的只有七人——苏家丫头是第七个。”
陈九川的妖火忽明忽暗。他想起慈幼局地宫残经上的“癸亥年七月初七”,正是苏翎生辰。鼎中萧贵妃的肚腹突然蠕动,一截蛟尾破体而出,尾鳞上竟刻着细密的噬妖纹。
“锁魂印发作还有两刻钟。”鬼手张抛来锈迹斑斑的铜壶,“取蛟心头血喂她,或许能争个全尸。”
铜壶内壁的抓痕让陈九川指尖发麻——这是夜巡司诏狱刑具,专用来剜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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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二:蛟鳞忆梦(1800字)**
苏翎被铁链绞住的腕子已泛紫,金刀没入心口三寸,刀柄的往生教梵文爬满她脖颈。陈九川割破掌心,噬妖血顺着铁链渗入她经脉,却在触到锁魂印时激起黑焰。
“忍着点。”他咬碎铜壶边缘,锋利的豁口贴上蛟尾。蛟鳞炸开的瞬间,记忆如潮水灌入——
**永寿三年冬,钦天监地牢。**
幼年的苏翎蜷缩在草席上,看黑袍人将蛟血注入父亲苏恒的脊骨。苏恒的惨叫中,墙角的陈九川(实验体十九号)正被铁链锁住,左臂纹路与蛟鳞共鸣发光。
“十九号,记住这种痛。”黑袍人掰开他的嘴塞入鳞片,“噬妖血越痛,才越听话。”
现实中的蛟尾猛然缠住陈九川的腰,鳞片倒刺扎入血肉。他反手抠住蛟目,却在瞳孔中看见倒影——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苏恒抱出地牢,而真正的十九号仍锁在刑架上!
“幻象……都是幻象!”妖火暴涨,蛟尾断成三截。陈九川踉跄扶住铜鼎,鼎中萧贵妃的脸突然扭曲成苏翎的模样:“你以为逃得掉?”
地宫茶烟
鬼手张蹲在尸堆旁煮茶,陶罐里浮着几根暗金血管:“蛟血茶,镇痛。”他推来茶碗,碗底沉着半片蛟鳞,“苏家丫头中的是往生教的‘三世咒’,杀她一次,咒力就强三分。”
陈九川捏碎茶碗,鳞爪掐住老头咽喉:“你怎知诏狱刑具的用法?”
“因为老夫雕过三百套这种铜壶。”鬼手张扯开衣襟,胸口烙着“甲一”的焦痕,“萧家第一代噬妖实验体,见过么?”他脖颈的锁魂印比苏翎的复杂十倍,形如盘龙。
地宫忽然震颤,婴尸脐带齐齐断裂。三百幼童坠地化作黑水,汇向中央铜鼎。苏翎的心口金刀自动拔出,伤口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细如发丝的金虫。
“时辰到了。”鬼手张的独眼映出鼎中景象——萧贵妃的尸身正在金虫包裹中蜕皮,露出底下苏翎苍白的脸,“三世咒圆满,往生教的‘圣躯’成了。”
陈九川的噬妖血突然沉寂,他看见蜕皮后的“苏翎”睁开暗金瞳仁,指尖缠绕着熟悉的银铃索——与破庙那夜苏翎所用的招式分毫不差。
-铃索缠心
银铃索缠住陈九川脖颈时,他嗅到苏翎发间常年萦绕的沉香气。这味道他在慈幼局地宫闻过,在那具疑似萧贵妃的女尸发髻里。
“杀了我……”“苏翎”的唇抵着他耳廓,吐出的却是男声,“就像你当年杀十九号那样。”
陈九川的左臂纹路突然逆流,鳞片刺入自己胸膛。剧痛中,他看清“苏翎”后颈的缝合线——这是用苏翎的皮、萧贵妃的骨、噬妖血糅合的怪物!
鬼手张的铁钩勾住怪物的脊椎,药粉洒在缝合线上:“小子,看好了!”药粉触及金虫,瞬间燃起青焰,“往生教用金蚕蛊控尸,解药就在……”
话音未落,地宫穹顶轰然塌陷。月光漏进来,照见檐角蹲着的黑袍人——他手中骨幡挂着十二个招魂铃,铃舌正是失踪的噬妖实验体!
“甲一,你果然叛了。”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陈九川一模一样的脸,“十九号,该归队了。”
陈九川的噬妖血彻底凝固,他看见对方左臂纹路与自己完美对称——那是镜面般的“噬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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