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功成达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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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楚风已站在新落成的永通仓码头。

那青石阶上凿出的排水暗渠,水光在晨雾中隐隐闪烁,似一条灵动的银蛇。

他屈指叩击栏柱上鎏金的玄鸟纹饰,指尖触感微凉,青铜空心柱立即发出清越回响,这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码头回荡,传得很远——这是按照《天工开物》复原的声波示警装置。

东家,孙记商行的船队堵在漕渠岔口。周掌柜攥着账本急匆匆赶来,脚步带起的风声都带着急切,他那山羊胡沾着未干的墨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说是要查验咱们的仓廒文书。

楚风望着河面上故意横斜的十艘货船,那船身的轮廓在晨雾中有些模糊,但气势汹汹的姿态却清晰可见,他嘴角勾起冷笑,鼻腔中轻哼一声。

半月前他在西市布行埋下的暗桩传回消息,孙富商重金收买波斯商人伪造了三十张假仓单。

薛瑶破译丝帕密码时,先仔细研究了楔形文字的规律,她在昏暗的烛光下,眉头紧锁,反复对照粟特数字的特征,经过数夜的钻研,终于成功破译,然后将账目誊在丝帕上。

这老狐狸怕是万万想不到,那些用楔形文字加密的账目,早被薛瑶用粟特数字破译后誊在丝帕上。

让王镖头带人把三号仓的铜闸打开。他解开腰间玉佩扔给周掌柜,玉璜入手温润,内侧蚀刻的螺纹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似一汪深邃的湖水,透着神秘。按第三套预案执行。

这预案里包含了应对不同危机的策略,比如利用水闸制造水流漩涡来应对堵船,以及提前收集对手的罪证来应对诬陷等。

河面忽然传来铁索绞动的轰鸣,那声音震得耳朵生疼,仿佛要冲破这晨雾。

十八道青铜水闸次第升起,原本平缓的水流骤然化作湍急漩涡,水流飞溅,溅起的水珠打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孙家船队来不及收帆,最外侧两艘货船当即被卷得撞向礁石,船头镶嵌的鎏金貔貅装饰应声碎裂,那清脆的碎裂声在波涛声中格外刺耳。

楚某的永通仓不接来路不明的货。楚风负手立于瞭望台,声音裹挟着浪涛声传遍河岸,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特意扫过人群中那顶金丝幞头,果然看到孙富商攥着翡翠扳指的手指发白,那发白的指节透着紧张与慌乱。

开业吉时将至,波斯商人阿罗憾捧着鎏金香炉踏上红毯,异域香料混着爆竹硝烟在码头弥漫,那香气浓郁而独特,钻进鼻腔,让人精神一振。

楚风接过薛瑶递来的缠枝纹铜剪,正要剪断绸花,东南角突然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人群中响起。

永通仓克扣脚夫工钱!满脸横肉的泼皮举着破碗高喊,声音沙哑而粗狂,身后二十余人立即掀翻货箱,货箱倒地的闷响和货物滚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腌制好的昆仑紫瓜滚落满地,紫瓜那深紫色的外皮在地上滚动,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嘈杂的人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楚风瞥见刘管家躲在石狮后阴笑,那阴笑的表情在他眼中格外刺眼,他反手将铜剪掷向鸣冤鼓。

鼓面震颤的瞬间,十二名身着赭色短打的账房齐步出列,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有力,每人手中账簿都贴着盖有京兆府印的封条。

上月廿三,孙记商行通过平康坊赌坊转移现银八百贯。最年长的账房展开卷宗,声音洪亮如钟,在码头回荡。本月朔日,孙家管事在延寿坊铁匠铺订制铁爪钩三十副——正是昨夜企图破坏漕船之物!

围观人群中突然挤出个跛脚老汉,颤抖着举起半截铁钩:昨夜小老儿在永通仓值夜,这凶器上还刻着孙家暗记!铁钩内侧阴刻的貔貅纹,与方才撞碎的船首装饰如出一辙,那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孙富商的金丝幞头已歪斜到耳后,翡翠扳指在推搡中不知滚落何处,他的狼狈模样引得周围人一阵小声议论。

他刚要开口,却见阿罗憾掀开香炉暗格,取出一卷用火漆封存的羊皮纸。

这是萨珊王朝商队出具的证词。波斯商人操着生硬官话,声音带着一丝异域的腔调。三个月前孙掌柜用十斛劣质胡椒,换走了我们二十箱上等龙脑香。

人群哗然如沸水,几个原本在捣乱的泼皮悄悄缩向墙角,那偷偷摸摸的动作显得十分滑稽。

楚风缓步走到孙富商面前,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正是当日显影出永通仓密档的那方,此刻帕角绣着的粟特数字正在阳光下泛出金线,金线在阳光下闪烁,格外耀眼。

你以为买通波斯人毁我商誉,却不知他们记账用的是七曜历。楚风指尖拂过帕面数字,那数字在指尖摩挲下似乎有了温度,二十八宿图案竟随着角度变换显现,那图案神秘而精美。这个月恰逢室火猪当值,所有虚报的货单都会在算筹推演下现形。

京兆府的差役此时已拨开人群,锁链叮当声惊飞了檐角白鸽,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楚风看着孙富商被拖走时仍在踢蹬的锦靴,转头对薛瑶低语:漕运总督明日要看的《河防考》,可备妥了?此时,他心中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谋划。

暮色初临时,波斯商队的驼铃又响彻码头,那清脆的驼铃声仿佛是一首悠扬的乐章。

阿罗憾将嵌满宝石的算盘恭敬捧给楚风:按约定,萨珊商队愿以全部驼队入股永通仓。他深陷的眼窝里闪着精光,眼神中透着期待。只要郎君肯传授那种...能让数字发光的秘术。

楚风笑而不答,袖中《风险预案》的纸页被河风吹得簌簌作响,那风声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让人清醒。

薄雾再次漫过漕河时,他望见对岸新起的望楼闪过铜镜反光——那分明是军中信使所用的传讯方式,这或许与后面的陇右道军报有着某种联系。

暮色中的永通仓灯火如昼,波斯商队带来的龟兹乐伎正击打嵌银羯鼓,羯鼓的声音清脆而欢快,在夜空中回荡。

楚风倚在朱漆阑干上,看着漕河两岸渐次亮起的灯笼,那温暖的灯光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忽然想起大学图书馆里那些泛黄的《两京新记》。

当年在玻璃幕墙下摩挲古籍的指尖,此刻正沾着长安城湿润的夜露,夜露凉凉的,带着一丝水汽。

郎君请看。薛瑶捧着鎏金漆盘走近,盘中叠着三寸厚的拜帖,那拜帖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东市十三行会的总执事、西市胡商联盟的萨宝,还有平康坊三大车马行的东家...

话音未落,河面忽然漂来数十盏莲花灯。

烛火映着青瓷灯罩上永通二字,竟是将作监特供的越窑秘色瓷,那瓷质温润,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楚风眯眼望向对岸,隐约可见几架华盖马车正缓缓驶离——怕是某位不愿露脸的权贵在暗中示好。

三日后,当楚风踏进西市最大的酒垆时,原本喧闹的胡商们突然安静如深潭,那安静的氛围让人有些不适应。

他腰间新佩的错金鱼符与紫绶带轻碰,那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酒垆中格外清晰,那是京兆尹特赐的平准署顾问印信。

曾经讥笑他异想天开的布商们,此刻争相奉上描金契约。

楚东家若肯在敝号挂个名誉理事......绸缎庄王掌柜捧着鎏铜算筹盒,盒中十二枚算珠竟是用暹罗国进贡的龙脑香木雕成,那算珠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楚风余光瞥见二楼雅间垂下的湘妃竹帘微动,帘后分明是户部度支司的官靴纹样。

月上中天时,楚风独自登上永通仓的观星台。

九层木构的塔楼挂着108盏走马灯,每一盏都绘着《水部式》中的治河图谱,那图谱在灯光下隐隐约约,透着神秘。

他伸手拂过栏杆上凝结的夜露,夜露凉凉的,从指尖滑过。

忽然从怀中取出薛瑶破译的丝帕。

金线绣就的粟特数字在月光下流转,竟隐约拼出含元殿的轮廓,那轮廓在月光下若有若无,仿佛一个神秘的梦境。

次日清晨,二十辆榆木辎车碾过朱雀大街的晨霜,车轮碾压霜雪的声音嘎吱作响。

楚风特意让车队绕行修政坊,那里有三百饥民正捧着青瓷碗,仰头望着突然支起的三十口铁釜,那铁釜散发着淡淡的铁腥味。

米香混着新伐的松木气息漫过坊墙,那香气清新而诱人,不知哪个孩童突然指着釜身永通仓的铭文喊道:是楚菩萨的粥棚!

郎君真要捐出三成红利?薛瑶将算盘珠拨得脆响,檀木框上嵌着的和田玉忽然映出窗外人影。

几个青衫士子正对着坊学门前新立的碑刻作揖,碑文记载着永通仓资助寒门学子的条款,落款处楚风的私印竟用了波斯火漆,那火漆透着一丝异域的风情。

暮春时节,当楚风策马经过通济渠新修的泄洪闸时,忽然勒住缰绳。

闸门两侧不知何时立起两尊石雕,左为持筹算的粟特商人,右为捧书卷的唐装士子,那石雕在阳光下显得庄严肃穆。

更奇的是,石像底座密密麻麻刻满捐资者姓名,排在首位的永通仓楚氏五字竟被香火熏得发亮。

这夜楚风在书房翻阅《贞观政要》,忽闻檐角铁马轻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推开雕花窗,正见一队金吾卫举着火把经过坊街,领队将军的明光铠上沾着河朔风尘,那风尘带着一丝遥远的气息。

他转身时衣袖带倒青瓷笔洗,水中突然映出案头密信的火漆纹样——那是今晨从陇右道加急送来的军报封泥,这或许与之前望楼的铜镜反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铜漏将尽时,楚风蘸着朱砂在《漕运新策》扉页画了个圆圈。

墨迹未干的舆图上,自长安延展出的红线已触及幽州折冲府。

窗外忽有夜风穿廊而过,将案头薛瑶新绣的河洛星图吹得簌簌作响,二十八宿中的室火猪正泛着诡异的赤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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