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明肇始困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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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风本是现代的机械工程师,一次意外的时空裂缝让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他带着现代的知识和对科技的执着,一心想要在这个世界制造出蒸汽机。

晨雾未散的卯时三刻,朱雀大街上弥漫着一层湿漉漉的寒意,楚风能感觉到清冷的雾气拂过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他踩着石板缝里渗出的赭色菌丝,脚下发出轻微的“噗呲”声,那菌丝软绵绵的触感从鞋底传来。

他站在皇家工匠坊的青铜兽首门前,这青铜兽首造型狰狞,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气息,表面的纹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他摩挲着袖中仍在发烫的北斗佩,那滚烫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昨夜星轨仪埋入祭坛时产生的共鸣,在掌心留下三道灼烧状的暗红纹路,隐隐作痛。

“楚参军要造蒸汽机?”赵工匠,这位四十余岁、经验丰富的将作监大匠,布满老茧的手指重重地叩在榫卯结构图上,“砰砰”声震得案几上未干的墨汁泛起涟漪。

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怀疑和不屑,大声说道。

工坊里摆放着各种工具和未完成的物件,三十余名工匠原本各自忙碌着,有的在打磨木材,发出“沙沙”声;有的在锻造金属,铁锤敲击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此时,他们同时停下手头活计,铁锤敲击声戛然而止,工坊里瞬间安静下来。

楚风望着满屋未完工的菌丝灯笼——那些本该用竹篾编织的骨架,此刻正蠕动着赭色丝状物自行生长成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突然理解了这个时代对“奇技淫巧”的界定标准。

“赵大匠请看这个。”楚风解下腰间皮囊,倒出昨夜收集的萤火虫赭粉。

粉末在晨光中悬浮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精准投射在墙面的《营造法式》图卷上,粉末飘动时发出微弱的“簌簌”声,他认真地介绍着:“此物遇水则胀,遇火则鸣,若配合铜管传声......”

“参军还是去鸿胪寺耍把戏罢!”赵工匠突然瞪圆了眼睛,满脸愤怒,抄起案头未完工的菌丝模具,狠狠砸在青砖地面,“哐当”一声巨响。

赭色菌丝如活物般窜上他的皂靴,在皮面上绽开朵朵诡异的花纹,发出“嘶嘶”声。

他气急败坏地喊道:“三日前西市菌瘟,参军可知死了多少工匠?这些妖物岂能用作机关枢要?”

楚风低头盯着自己官靴上不知何时沾染的赭斑,忽然想起祭坛地基里埋着的星轨仪。

那些精密咬合的青铜齿轮间,正无声生长着昨夜特制的菌丝减震层。

卯榫结构的吱呀声从坊外传来,“吱呀——吱呀——”,两个小吏正推着装满菌丝灯笼的板车往祭坛方向去,车辙在石板路上压出暗红汁液,发出“噗噗”声。

日上三竿时,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楚风站在西市材料行的天井里。

头顶纵横交错的竹竿上晾晒着各色菌丝,赭色的、玄青的、月白的丝缕在风中纠缠,发出“呼呼”的风声,将正午阳光滤成诡异的斑斓色块。

王老板坐在桌后,翡翠算盘珠撞得“噼啪”响,三根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正在账本上跳跃。

他肥硕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但眼神中却透着狡黠。

“参军要的紫铜管,如今市价可是这个数。”胖商人袖中伸出半截菌丝触须,在青砖地上写出个骇人数字。

那些游动的赭色线条突然窜上楚风衣摆,在他深青官袍上拼出个倒悬的“危”字,同时传来轻微的“丝丝”声。

楚风按住腰间装着菌丝样本的鎏金匣,能感觉到匣内微微的震动,紧接着匣内突然传出细微爆鸣,“噗噗”声响起。

这是今晨新发现的特性——当恶意逼近时,休眠菌丝会释放静电。

他望着王老板身后堆积如山的紫铜料,突然注意到每块金属表面都泛着不正常的暗红锈迹,就像......就像祭坛那边运来的菌丝灯笼骨架。

“此物已遭菌蚀,王老板不怕工部追查?”楚风用玉菌钗挑起块铜料,钗头镶嵌的北斗状菌核突然迸发蓝光,“嗤”的一声,铜块应声裂开,露出内部蜂窝状的赭色菌巢,十几只萤火虫振翅欲飞,发出“嗡嗡”声。

胖商人的脸色瞬间比身上的绸衫更白,眼中满是惊恐。

他袖中菌丝猛然回缩,带翻了案头盛着西域葡萄酒的琉璃盏,“哗啦”一声,猩红酒液泼在账册上,将那些虚高的报价晕染成朵朵血梅。

“参军明鉴,这批货......这批货可以按工部官价......”

暮鼓响起,低沉的鼓声回荡在空气中,楚风蹲在租住的偏僻小院里。

脚边散落着从旧货市淘来的残缺齿轮,还有半截生满铜绿的菌丝灯笼骨架。

地面上的赭色纹路如蛇一般游动,发出“沙沙”声,他小心避开这些纹路,生怕被它们缠绕。

“薛小姐送来的。”老仆突然从月洞门外递进个锦盒,盒盖上黏着的菌丝在接触到楚风手指时,突然绽开成微型牡丹,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盒内整齐码着十二颗金铤,每颗都嵌着北斗状的菌丝结晶——正是他前日赠予薛瑶的菌丝钗上的装饰物。

楚风攥着金铤的手指微微发抖,能感觉到金铤的冰冷和菌丝结晶的温热交织在一起。

那些菌丝结晶接触到体温,竟开始缓慢生长,逐渐包裹住黄金表面,发出“滋滋”声。

他突然想起今晨在工匠坊见到的景象:赵工匠训斥学徒时,后颈衣领下隐约露出的赭色菌斑,形状与祭坛灯笼上的一模一样。

子时的更漏声“滴答滴答”地响着,楚风将改良后的图纸铺在菌丝攀附的墙面上。

原本需要紫铜铸造的活塞部件,此刻正被蠕动的赭色菌丝自行包裹成型,发出“沙沙”声。

他往自制熔炉里添了把特制菌粉,幽蓝火焰立刻吞没了废旧灯笼拆出的青铜骨架,火焰燃烧发出“呼呼”声。

“参军在炼妖丹么?”隔壁突然传来赵工匠的声音。

楚风猛然转头,看见将作监大匠的半张脸映在纸窗上,那些原本顽固的皱纹里,此刻游动着细密的赭色丝线。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之间的空气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寅时的梆子声“梆梆”穿透纸窗时,楚风正用银针挑开蒸汽机气阀上的赭色菌丝。

昨夜强行催生的菌丝减震层已蔓延至整座青铜机括,细密的丝状物在齿轮间隙里规律脉动,仿佛某种活物的呼吸,发出“呼呼”声。

“楚参军好兴致啊。”尖细的嗓音惊得楚风手抖,银针在青铜气阀上划出火星,“呲呲”声响起。

他转身时正撞见小顺子绣着菌丝暗纹的皂靴跨过门槛,两个小太监捧着朱漆托盘紧随其后,盘中盛着的金丝卷轴正渗出暗红汁液,发出“滴答”声。

“顺公公来得正好。”楚风用衣袖遮挡住仍在冒烟的排气口,菌丝缠绕的蒸汽机突然发出闷响,“轰隆”声震得案头青瓷笔洗里的墨汁泛起涟漪。

他急忙解释道:“这是用西域火油与岭南菌丝特制的动力核心......”

小顺子戴着玉扳指的手指突然按住楚风手腕,那冰冷的触感从指腹传来,竟让那些躁动的菌丝瞬间僵直。

他板着脸,严肃地说:“参军可知昨日麟德殿的菌丝灯笼炸了三个?”他袖中滑出半截暗红卷轴,在蒸汽机上方徐徐展开,发出“簌簌”声。

“圣人的五明扇沾了菌粉,此刻尚衣局正连夜浣洗。”

楚风盯着卷轴上朱笔勾勒的禁忌名录,自己绘制的齿轮图纸赫然在列。

那些本该工整的墨线此刻正诡异地扭曲,在卷轴上拼凑出北斗七星的暗纹。

“下官用的是改良菌种。”他掀开鎏金匣,露出其中泛着幽蓝的菌丝样本,“此物遇龙脑香则......”

“参军莫要戏言!”小顺子突然拂袖,琉璃灯罩里的烛火应声爆出青芒,“噗”的一声。

两个小太监慌忙跪地收拾溅落的蜡油,却见那些凝固的蜡块里竟有赭色菌丝破壳而出,发出“啵啵”声。

“三日后若拿不出合制的祥瑞......”太监总管绣着菌纹的衣摆扫过蒸汽机,那些休眠的菌丝突然在青铜表面拼出个“危”字,发出“丝丝”声。

暮色染红窗棂时,楚风蹲在满地狼藉中拾掇零件。

第三次失败的蒸汽机残骸正躺在墙角,青铜活塞上密布的蜂窝状孔洞竟与王老板那些遭菌蚀的铜料如出一辙。

他攥着断裂的传动轴,耳边又响起晨间赵工匠的嗤笑——那些游走在皱纹里的赭色菌丝,此刻想来竟与祭坛灯笼的纹路别无二致。

“楚郎!”薛瑶提着六角宫灯闯进来时,楚风正将菌丝样本投入熔炉。

幽蓝火焰轰然窜起,“轰”的一声,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诡异光影。

她发间的北斗菌丝钗突然迸发冷光,竟将试图缠绕绣鞋的赭色丝缕逼退三尺,发出“嘶嘶”声。

“此物凶险......”薛瑶话音未落,熔炉突然爆出震耳轰鸣,“轰隆”巨响。

改良后的青铜气缸冲天而起,在房梁上撞出蛛网状裂痕,“哐当”声不绝于耳。

纷纷扬扬落下的菌丝粉末里,楚风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那上面新生的赭斑正沿着掌纹蔓延,与赵工匠颈后的痕迹渐渐重合。

子夜更漏声里,“滴答滴答”,楚风将浸过药酒的菌丝缠上齿轮。

案头《天工开物》的残页无风自动,那些明代匠人的智慧结晶此刻正与蠕动的赭色丝缕产生共鸣,发出“沙沙”声。

他突然想起穿越那夜北斗佩的异象——七星纹路与菌丝脉络重叠的瞬间,时空裂缝里传出的上古箴言。

“以星为脉,以菌为媒......”

当第五次改良的蒸汽机开始运转时,攀附在墙壁上的赭色菌丝突然集体转向。

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咔嗒咔嗒”与菌丝脉动的沙沙声“沙沙”渐趋同步,排气孔喷出的不再是黑烟,而是泛着星辉的淡蓝雾气,雾气带着丝丝凉意扑在脸上。

楚风颤抖着将手掌贴在青铜机身上,能感觉到机身微微的震动,那些曾顽固蔓延的赭斑竟开始消退。

“成了!”他兴奋地大喊,抓起刻刀在气缸表面镌刻北斗纹路,锋刃所过之处,暗红菌丝自动填充进凹槽,发出“滋滋”声。

当第七颗星辰成型时,整台机器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宛如编钟奏响的《霓裳羽衣曲》,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小院里。

窗外窥探的赵工匠踉跄后退,他颈后的菌斑在鸣响中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

晨光初露时,柔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楚风倚着仍在低鸣的蒸汽机浅眠。

改良后的菌丝减震层在机身表面规律起伏,将残余震动化作细碎光点,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薛瑶留下的金铤在案头自发拼接成北斗状,每道缝隙里都滋生出晶莹的蓝菌丝,发出“滋滋”声。

纸窗外忽然传来羽林卫的甲胄碰撞声“叮叮当当”,楚风眯眼望去,只见宫墙阴影里隐约有赭色丝缕游走。

他摩挲着气缸上尚未完工的星图,忽然意识到祭坛方向的菌丝灯笼比昨日又多了三成——那些本该用作庆典装饰的菌丝造物,此刻正在晨雾中拼凑出某种古老的星象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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