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攀爬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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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攀爬高手

如果说逸飞烧房子是无心之举,那么接下来二年级一个中午的一件事可看作是他的有意之事。

那天中午,逸飞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回家后,他会重复如下动作:即热饭,吃饭,洗衣服,晒衣服,看电视,画画,还有写作业,画画是选择题,写作业是备选题,看电视是选择题中的备选题,因为他对电视并不是很感兴趣,除了卡通画和部分电视剧,其它的节目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他宁愿老老实实的把作业写完也不会去动电视机一根汗毛。

在20世纪90年代,每家每户都会或安装整体式或购买移动式的煤炉灶台,而烧柴现象,除了在农村仍作为主流的埋锅造饭的手段,其它地方已经逐步改成了烧煤炉。煤炉里的蜂窝煤这东西很有趣,只要一开始引燃好了,中途只需观察其燃烧状况即可更换新的蜂窝煤,而煤块能码三层,每次只需更换最下层的即可,而想延长煤块的使用寿命,每次做完饭,用盖子盖住煤炉底部的大圆孔,并留出一点缝隙,或者对齐盖子上的下圆孔,只允许少量的氧气进入即可,最后在煤炉顶部放置一锅水,还能进一步减缓煤块的损耗速度。

逸飞用他那娴熟的动作完成如上的流程,进行热饭和热菜,然后收锅盖盖子,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丝滑,饭菜是他妈妈丽梅早晨出门以前早已准备好了的,热好饭菜后,逸飞会先把前一天穿过的衣物提前泡好,但吃完饭后他并不急于洗衣服,而是写一会作业,或者画一会画。约莫半小时后才会大步迈向卫生间招呼那些待洗的衣物。而他招呼衣物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用脚一个劲的踩,热饭换煤块是他父母教会的,但用脚踩却是他自个发明的,在他的字典里只有简单高效,其它不相干的字一律剔除,但他的衣服往往没有因为他奉行的高效而变得干净整洁,除了没啥异味,原先的污斑如何而在哪里,洗净晾干后那污斑依旧在那里呈现。

逸飞会把衣服都拿到阳台上晾晒,这一天中午他晾晒衣服的时候,对门邻居四个漂亮大姐中的三位一齐在阳台上谈笑风生。见到了三位大姐姐,逸飞顿时来了兴趣,正所谓异性相吸,男女间发现对方后都会被对方的言行举止所吸引,尤其是男方看到女方的时候,男人们会用尽各种手段,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谋得异性一笑,成功者会令女方为之倾倒,而失败者会引来哄堂大笑,洋相尽出。异性相吸这一物理现象对于尚在孩提时候的逸飞同样管用。尽管这几位漂亮大姐都比逸飞大好几岁,甚至她们中的大姐和二姐还比他大哥大上好几岁,但这并不妨碍逸飞的表现欲望。逸飞放下衣物桶,朝对面的三位大姐们高喊了一声:“姐姐们!来看我精彩的表演!”

三位大姐姐一齐望向逸飞,逸飞见状,立马攀上阳台并坐在栏杆上,同时问道:“我厉害不?”

对面的大姐们顷刻间,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但接下来让她们更加瞪大眼睛的是逸飞更出格的动作,逸飞索性爬向阳台外边,用双手抱住栏杆,双脚踩在阳台边上,来回移动,时不时问道:“我厉害不?”

此时的三姐妹相继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吓着逸飞。姐姐们纷纷表面称赞逸飞,说道:“你好厉害,赶紧爬进去”,可逸飞就当没听见似的,并不打算爬进阳台里,继续洋洋得意的移动着。这时候三姐灵机一动,小声对着二姐说道:“二姐,家里不是有柑果吗,你偷偷进屋,拿去给逸飞,引诱他爬进屋。”

二姐秒懂,缓缓进了屋,拿了几个柑果,往对面逸飞家赶来,三姐和四姐依旧呆在阳台上,相继劝阻逸飞,让逸飞赶紧下来,说表演很精彩,快点下来就行。庆幸的是逸飞并没有做出更出格的动作,他并没有像猩猩那样大力摇晃,也没有向后(阳台外)望去,而是继续呆在原地嘻嘻哈哈的带着满足感的欢笑着。这时候,二姐悄悄打开房门,往阳台这边赶来,手里拿着几个柑果,用来诱惑逸飞,好让他赶紧爬进来。

二姐在客厅对逸飞说道:“逸飞,我这里有柑果,好甜嘀,你要不要过来吃?”

一听到有吃的,尤其是柑果这类带有酸味的水果,立刻把逸飞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逸飞的嘴巴里瞬间分泌出唾液来,想都没多想就“嗯”的答应了。

二姐看到逸飞准备往里头爬,赶紧嘱咐道:“慢点爬,这里柑果都是你的。”

逸飞一个连贯性动作,爬回阳台里,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当他爬向里头的时候,左脚不慎勾到用来挂杂物的绳子,整个人扑腾的一声,来了个狗吃屎,跌在了阳台里,这一幕,让二姐瞬间给震住,她赶忙跑向阳台查看逸飞,另一个阳台里的两位大姐也吓出了魂,赶紧跑到逸飞家里,众人相继赶到阳台,只见逸飞呵呵呵的爬了起来。

二姐说道:“逸飞,小心今晚我告诉你妈去。”

三姐和四姐也附和他们二姐,说逸飞太调皮,得告诉他妈妈调教一下。

逸飞一听到要告诉他妈妈,便“哎呀”的撒起娇来,求爷爷告奶奶般的央求三个大姐姐不要告诉他妈妈,并保证以后不再乱爬阳台了。二姐把柑果递给逸飞之余,让逸飞保证,不然不让吃,逸飞的头像发报机一样连续点点头保证,二姐这才递出柑果。

果不其然,晚上逸飞家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动静,那三个大姐姐果真没有向逸飞的父母告状,这让逸飞的屁股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然而,逸飞并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娃,这不,他又摊上事了。

距离他爬阳台事件才过去4天,他爬树去了。时值芒果树挂果时节,锰镇的生活区的主干道里分别栽种有芒果树和菠萝蜜树,以及龙眼树,菠萝蜜果实尚在襁褓,还需等待时日,龙眼树的果实也同样在襁褓里嗷嗷待哺,唯独芒果树上早已硕果累累,每次逸飞放学经过这条干道的时候,双眼时不时扫描这树上的芒果们,他的口水早已流淌成一条长长的河流,那河流若拿出来与世界最长的河流尼罗河对比,尼罗河都要甘拜下风。

那天下午放学,逸飞伙同黄伟明,还有刘凯三人一起去爬树摘芒果。他们来回跑动,用雷达般的双眼扫描每一棵果树,最后挑了一颗距离十字路口不远处的果树,那果树的挂果量惊人,除了零零星星的树叶,剩下全是芒果,这会芒果名还没有成熟,都是半熟状态,在全国范围里,最能吃酸的省份当属广西了,广西人除了每天有嗦不完的粉外,还有吃不完的各种酸嘢,制作酸嘢的食物有千奇百怪,,有各种水果,有各种蔬菜,甚至用做调料的生姜和茭头都能用来制作酸嘢广西不仅是各种水果的天堂,还是各种酸嘢的天堂,而广西的水果和酸嘢的价格更是便宜到极致,在广西,分分钟能实现水果自由和酸嘢自由。

而半成熟的芒果都会拿来切片,放上辣椒粉,酸醋,食盐,白糖等,进行腌制,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简直让人回味无穷。但也有简单粗暴的做法,那就是直接蘸辣椒粉或者蘸食盐来吃,主打一个便捷高效。

刘凯是个胆小的孩子,身体又是胖嘟嘟一个,不敢上树,逸飞也不勉强,让刘凯在下边等着,招呼伟明一起上树摘芒果去了。

伟明率先爬上树,朝树的一端爬去,他的步伐主打一个稳,不是他性格稳,而是他的鞋子力求他稳,不然整个人会重重摔下树,让伟明疼的不亦乐乎。逸飞也随即上树,他身手敏捷,像一只发了情的公猴子般一滋溜的串上树,他健步如飞,动作行云流水,专挑大串果子下手,摘下的芒果悉数收入他的书包里,伟明也不赖,他的书包不久也装满了芒果,他招呼刘凯在树下接住书包,随即缓缓的爬下树。逸飞那头也装满了书包,也将书包扔向刘凯,自己也下了树,可爬回主树干的时候,逸飞不慎一脚踩空,只听到“扑通!”的一声,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来了一个蛤蟆扑地,逸飞的胳膊和腿都伤着了,他赶忙搓着疼痛部位,一缓解痛感。可这一幕却被他妈妈看到了。

锰镇的公车每天会在下班的时候把各个单位的工人们接回来,并停在生活区的十字路口让工人们下车回去。当下丽梅刚好从车内看到自己的儿子从树上摔了下来,不觉大吃一惊,在公车上气得直跺脚,指着逸飞喊了一声:“你这兔崽子!”随即冲下车,往逸飞一伙人赶了过来,三个小孩看到一个大人赶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逸飞的妈妈丽梅,众人傻了眼,丽梅气急败坏的用手掌抽打逸飞的屁股,说道:“天天东搞西搞,懂得痛了没有?”

“啪!”

逸飞一阵哭声。

丽梅接着吼道:“放学不回家,爬树摘果!”

逸飞还是一阵哭声。

“啪!”依旧一阵抽打声。

丽梅又吼道:“兔崽子,要气死你老娘?”“赶紧给我滚回家!”

这一幕吓得黄伟明和刘凯大气不敢出,刘凯将书包递给逸飞,三个小孩灰溜溜的逃回了家,丽梅教训完儿子后,随即往路边的摊摊上买菜去了。

晚上,逸飞虽然对爬树的行为感到羞愧,但他不忘给自己加餐,拎起水果刀在餐桌上切生芒果,随后制作芒果酸,这一连串举动让一旁正在看电视的丽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逸飞的胳膊和膝盖已经涂上了正骨水,他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逸飞转身问道:“妈,吃酸吗?”

丽梅没搭理他,随即逸飞捧着整盘芒果酸过去给他妈妈,接着说道:“妈,吃一片吧,很好吃的。”

丽梅绷不住严肃的脸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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