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裴王府,夜色深沉。书房内,檀香袅袅,明黄色宫灯映照下,六皇子裴砚正翻阅奏折。窗外乌云遮星,衬得府中灯火愈发明亮。
“王爷,密报。“影卫首领青岩突然出现,单膝跪地呈上一份竹简,眼中掩不住忧色。
裴砚眉头微蹙,放下奏折接过竹简,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面色骤变:“沈青梧已掌握'双生蛊'?“
沈昭倚在书房一角,闻言一惊:“双生蛊?那不是早已失传的蛊毒之术吗?“她放下医书,走到裴砚身旁。自从从五毒教脱身归来,她一直隐居在裴王府,一边研究从教中带回的毒经,一边等待时机。
“不仅未失传,还被你二叔完善了。“裴砚眼中寒光闪动,声音低沉而危险,“此蛊可寄生于血脉相近之人体内,一旦发作,两人将相互残杀,最终同归于尽。“
沈昭面色凝重。她幼时曾在祖母的医书中读到过双生蛊,此蛊源于南疆巫族,后被五毒教改良,因过于邪恶而被历代教主封存。“二叔为何要培育此蛊?“
裴砚将密报递给她:“太子与二皇子近日同时染病,症状诡异,御医束手无策。“
沈昭接过密报,迅速浏览。上面记录了太子与二皇子的病症:两人突然同时发病,高热不退、神志恍惚、互相敌视,甚至试图攻击对方。御医诊断不出原因,只能以安神药物勉强控制病情。
“症状与古籍记载的'双生蛊'吻合。“沈昭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二叔此举,分明是要挑起皇室内争,扶持三皇子上位。三皇子与二叔有何关联?“
“三皇子生母韩贵妃,与你二婶是表姐妹。“裴砚冷声道,“若三皇子登基,沈家二房便是真正的国舅之家。韩贵妃早年便与沈青梧有所往来,一个想借沈家权势保全自己地位,一个想借韩贵妃之手谋一个'国舅'之位。“
沈昭恍然大悟:“难怪父亲当年会被陷害,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铲除障碍,让二房独大。“
“正是。“裴砚眼中闪过复杂,“你父亲为人正直,不屑于后宫争斗,这正中沈青梧下怀。他借机陷害你父亲通敌叛国,使沈家主脉失势,二房得以坐大。“
沈昭握紧双拳,想起父亲被贬时那憔悴的面容,想起沈家主脉所受的屈辱,心中怒火中烧。“二叔,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救太子与二皇子。“裴砚起身踱步,“不出十日,二人必将同亡。这也是引出沈青梧的最佳时机。“
沈昭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我有办法。“她翻开从五毒教带回的毒经,指向其中一页,“《蛊经》记载,双生蛊有一弱点——若有第三人施展'情蛊同生契',可以引导双生蛊转移。“
“情蛊同生契需要第三人以自身为引,将双生蛊的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裴砚凑近查看,眉头紧锁。
“正是。“沈昭点头,声音坚定,“我可以以自身为饵,引出二叔。他身为蛊主,必定会感应到蛊虫的异动。“
裴砚抓住沈昭的手腕:“此法凶险至极,施术者需与蛊主近距离接触,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一旦双生蛊转移到你体内,若无解药,你必死无疑。“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颤抖,“我不允许你冒这个险。“
沈昭直视裴砚的眼睛:“除此别无他法。再者,二叔培育双生蛊必定损耗巨大,此时正是他最虚弱之际。若错过这个机会,再想对付就难上加难了。“
裴砚转身望向窗外,许久才叹息一声:“好,我会安排。但你需记住,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撤离。“
三日后,皇宫御花园。太子与二皇子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药帐中。帐内,两位皇子面色苍白,时而痛苦呻吟,时而互相仇视,须臾间竟要扑向对方厮打。
沈昭身着白衣,静立药帐外,手握从五毒教带回的血玉铃铛。这几日她几乎不眠不休,研究《蛊经》中关于“情蛊同生契“的记载。
裴砚悄然而至,递给她一个玉盒:“这是从南疆求来的'灵蛇血',可助你施展'情蛊同生契'。“
沈昭接过玉盒:“灵蛇血虽好,却需搭配蛊主的血液才能发挥作用。我需要与蛊主有联系的人的血液,配合灵蛇血,才能引出双生蛊。“
裴砚解开锦袍,露出胸膛:“取吧。“
沈昭手执银针,却微微颤抖。往日里她对毒药了如指掌,手术丝毫不颤,可此刻面对裴砚,却莫名心慌。
“怕什么?“裴砚轻笑,“你不是一直想在我身上扎几针吗?“
沈昭苦笑一声,银针刺入裴砚心口一寸处。鲜血顺着针尖流出,她小心接入玉盒。
就在这一刻,玉盒中的灵蛇血与裴砚的血液接触,立即发出嘶嘶声响,黑气冒出。沈昭体内一阵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蛊虫暴动!“沈昭惊呼,“二叔早有防备,这灵蛇血被做了手脚!“
裴砚面色一变,取出一个乌黑小瓶,倒出一滴深红色液体滴入玉盒。液体落入的瞬间,黑气消散,蛊虫平静。
“这是蛊王之血。“裴砚解释道,“我料到沈青梧会在灵蛇血上做手脚,便提前准备了此物。“
突然,裴砚面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手按住胸口。他胸口伤口周围迅速泛起黑色纹路,一只拇指大小的蛊虫破皮而出,发出嘶嘶声。
裴砚徒手抓住蛊虫,猛地一捏,蛊虫爆裂,黑血顺着指缝流下。他看向沈昭,嘴角带着苦笑:“我的心早就是你的药引。从你决定假死潜入五毒教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此生再难置身事外。“
沈昭心中一震,握住他的手,摇晃血玉铃铛,清脆铃声回荡在花园中。
“二叔,现身吧。你的蛊已失效,灵蛇血计也被识破。与其藏头露尾,不如光明正大一战。“
沈青梧缓缓走出,面容苍白却透着诡异红晕:“好侄女,不愧是沈家嫡女,竟能化解我的双生蛊。你是如何发现灵蛇血中的机关的?“
“灵蛇血本就稀缺,世间难寻。“沈昭冷声道,“二叔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本就可疑。更何况,那南疆密报提及灵蛇血一事时,字迹与二叔当年给父亲的家书如出一辙。“
沈青梧突然面色一沉,挥袖放出数十只蛊虫,如潮水般向沈昭和裴砚扑来。这些蛊虫青黑相间,形似蜈蚣,所过之处,草木枯萎。
千钧一发之际,沈昭服下一颗褐色药丸。药丸入腹,她体内立刻涌出一股热流,周身散发出特殊气息。
“二叔,你可知我这些日子在研究什么?“沈昭平静道,“我将蛊毒融入假死药中,创造了一种全新疗法——以毒攻毒。“
那些扑来的蛊虫竟在半空中停滞,继而纷纷坠地,蜷缩颤抖,如同遇到了天敌。
沈青梧面色大变:“你体内有蛊王血脉?“
“因为我体内流淌着与你相同的血脉,二叔。“沈昭举起血玉铃铛,“更重要的是,我有这个——母亲留给我的信物,蛊王的控制钥匙。“
裴砚上前一步:“沈青梧,你培育双生蛊意图谋害皇子,勾结外敌,罪无可恕。“影卫立刻将沈青梧团团围住。
沈青梧狂笑:“裴王爷,你以为抓了我就能解决问题?双生蛊已种入太子与二皇子体内,没有解药,二人仍会同归于尽!“
沈昭平静道:“解药就是你的血与蛊王之卵的混合物。你养在体内的那枚蛊王之卵,我要了。“
沈青梧面色惨白:“你...怎会知道?“
“母亲的日记中有记载。“沈昭取出一方丝帕,上面绣着繁复诡异的符文,“这是母亲留下的'抽蛊术',专为取出蛊王之卵而创。“
沈青梧终于露出恐惧之色,被影卫制住。他挣扎着:“沈昭!你母亲是五毒教叛徒,而你,继承了她的衣钵,必将重蹈覆辙!“
随着沈青梧被拖走,沈昭终于支撑不住,差点跌倒,被裴砚及时扶住。
“莽撞。“裴砚低声责备,眼中却满是心疼,“若非你研制的药方及时解毒,后果不堪设想。“
沈昭虚弱一笑:“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太子与二皇子可有好转?“
“已稳定下来。取出蛊王之卵后,便能彻底解除双生蛊。“
沈昭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二叔说的南疆密报,是你设下的局?“
裴砚微微颔首:“知你性子,若说沈青梧已对皇子下手,你必会铤而走险。所以先引你入局,由我暗中保护。“
沈昭轻轻锤了下裴砚的胸口,却见他微微皱眉,连忙收手:“对不起,我忘了...“
裴砚握住她的手:“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不过,你母亲的身世,五毒教的秘密,还有血玉铃的来历,这些都需要进一步查清。沈青梧被擒,沈家二房倒台,却只是开始。“
“是啊。“沈昭握紧血玉铃,望向远方,“母亲为何会是五毒教弟子?她与教主又有何恩怨?血玉铃为何能控制蛊王?这一切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这场局,远未结束。“
天边初阳冉冉升起,驱散了御花园中的阴霾。沈昭和裴砚并肩而立,迎接着这来之不易的曙光。然而他们都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