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
冰冷的雨，似乎也冲不散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听雨轩那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的地面，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雨水混着血水，蜿蜒流淌，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惨烈。
十几条壮汉簇拥着杨克难，脚步匆匆地停在距离这片血色区域几步开外的地方。
他们原本是得了报信，说曹军少帅在听雨楼前与人冲突，似乎出了大事，这才急匆匆赶来维持秩序。然而眼前这景象，远超了他们最坏的想象。
“嘶……”
“我的老天爷啊……”
“这……这是……”
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十几个平日里也算见过些风浪的保安队员，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和无法掩饰的惊惧。他们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片血泊的中心，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血水浸泡着十几个人形物体——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了。
曹少璘的尸体胸囗被开了一个如碗囗大小的血洞躺在泥水里，昂贵的军装被血水和污泥浸透，一片狼藉。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头颅。
那顶原本象征身份的军帽滚落在不远处，血液混合着雨水，缓缓流淌。
那个曾经在古城可以横着走、写满嚣张跋扈的脸，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昭示着绝对暴力和死亡的残破空腔。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却洗不去这地狱绘卷的底色。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水带来的土腥气，直冲鼻腔，让好几个队员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曹……曹少璘？！”一个队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他……他死了？谁……谁干的？这……这……”
他语无伦次，腿肚子都在打颤。在古城，曹少璘就是活阎王，他的死，无异于天塌了！
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曹英曹大帅倾尽全力的血腥报复！整个古城，恐怕都要被这滔天怒火碾成齑粉！想到这可怕的后果，队员们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杨克难站在队伍最前面，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成串滴落。他的脸色同样凝重如铁，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比手下人看到的更多。
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其他几具曹军士兵尸体，伤口整齐，一击毙命，显然是高手所为。
他看到了那个倒在血泊中、同样头颅爆裂的曹军军官，那身军服昭示着其身份不低。他看到了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分辨出是拖拽痕迹的脚印，指向听雨楼紧闭的大门。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在离曹少璘尸体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色彩暗淡的拨浪鼓，正孤零零地躺在血泊里。
那寻常孩童的玩物，被粘稠的血水浸透了大半，鼓面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珠，在冰冷的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和诡异。
这小小的物件，与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对比，无声地诉说着冲突的源头可能远比想象的更复杂。
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杨克难虽然对于曹少磷能有这样的报应心里非常爽，但是想到曹英的报复，就让杨克难脸色有些难看了。
毕竟曹少璘死在这，古城就有难了。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青石板，却冲不散那浓烈刺鼻的血腥，更洗不去在场保安队员们脸上的惊骇与惨白。
那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人的镇定。曹少璘死了！这在古城无异于天崩地裂！
“呕……”又一名队员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曹英的报复，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杨克难站在最前方，斗笠下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听雨轩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正是听雨轩的掌柜。他浑身湿透，脸色比那些保安队员还要惨白，嘴唇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
雨水混着冷汗，顺着他惊恐扭曲的脸颊流下。他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目光根本不敢去看那片修罗场般的血泊，只是死死地盯着杨克难，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杨……杨队长！”掌柜的声音嘶哑尖利，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快！快请进！里……里面……有……有位爷……要……要见您！”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那幽深黑暗的门缝，仿佛里面盘踞着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身体猛地一哆嗦，又慌忙转回头，对着杨克难拼命点头哈腰，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极致的哀求，“杨队长，您……您快请！求您了！那位爷……等……等着呢！”
掌柜的畏惧是如此赤裸裸，如此深入骨髓。他甚至连“赢轩”这个名字都不敢提，只用“那位爷”代替，仿佛提及名讳都会招来灭顶之灾。他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比满地尸体更能说明听雨轩内那位“赢爷”带来的恐怖威压。
杨克难眉头紧锁，心中的疑云更重。他扫了一眼身后惊魂未定的手下，沉声道：“留一半人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其余的，跟我进去！”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强行压下了现场的混乱。
“是……是！队长！”队员们强忍着恐惧应道，纷纷拔出了武器，警惕地散开，将这片血腥之地围了起来。
杨克难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肺腑。他迈开脚步，踩着被血水染红的雨水，一步步走向那扇仿佛通向地狱深渊的朱漆大门。
掌柜如同受惊的兔子，几乎是贴着门框溜了进去，给杨克难让路，自始至终不敢抬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就在杨克难的身影消失在听雨轩门内的同时，距离这片血腥修罗场数十步开外，一条狭窄阴暗的巷道拐角处，一个穿着不起眼短褂、
头戴破旧毡帽的身影，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正是卸岭力士陈玉楼麾下的得力干将——花麻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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