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延已经不知道这样攀爬了多久,难以言喻的疲惫从精神深处出现,他不自觉的慢下脚步,回头张望。身后是空空荡荡的灰白,之前打了个照面的头颅也完全不见踪影,曲延松了一口气,将手上的蜡烛放回自己口袋里。
‘我怎么会撞上这样的事?’曲延掏出口袋里躺好的刀状币,借着如今灰色滤镜的影响下开始仔细盯着。水流般的纹路,随机分布的锈迹,小刀般的形状,不管怎么想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曾想竟然一口气给他干到阴间去,以至于刚刚才从亡灵头颅的嘴边跑掉,刀状币此刻的水流纹路虽然还是保持在活化状态,但是锈迹已经没有再产生波纹,曲延看见这样的情况,努力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一切并没有像阳间那样恢复正常,‘奇怪了,竟然会出现类似暗纹变化的情况?’,冰凉的触感下,毫无一般铭刻带来的凹凸不平感,仿佛纹路是在其内部产生活化,曲延不自觉的啧啧称奇,毕竟在阳间时,它的卖相可不是这样的,随后,他听到几分声响从身后传来,‘咚’,好像木板跌落的声音从刚刚跑过的路程传来。
‘那是每隔一段就会看见的长木箱带来的么?我怎么觉得那些长木箱的样子其实有点眼熟?’
曲延回想起先前奔跑时偶然见到的情况,那些长木箱并不以一定的规格标准呈现出来,大小与长短都不相同,但是他们的盖子却很奇怪,不仅仅会有上翘的部分而且看起来厚度分布呈现出上翘一头厚,平滑一头薄的规律。
‘棺材板?’曲延想到了这个东西,并且越想越对。
水流般的纹路又一次在币身上流转不休,并且水流纹路冲击锈迹石块产生水波的情况也首次被曲延看见,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其实是出现过一次的,就是不久前和亡灵头颅面对面的时候。
曲延看着刀状币的情况,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砸落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并且越来越快,渐渐的,他有了几分头绪,以及些许的心累。
他怀抱着几分侥幸心理,选择站在原地等着,并瞩目于身后的来路。
数不清的奇异头颅。
奔跑的时刻如约而至。
曲延又一次开始了逃亡。
他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跑的再远一些。
身后的刺骨恶意警示着曲延处境的危险程度,当曲延跑过新的崖洞时,毫不意外的是里面停着一个棺材,但意外的是曲延刚刚经过,棺材板就已经开始滑落。
曲延奔跑时的呼啸声变得越来越高亢。
再如何漫长的路途也始终有结束的一天,尤其是身后被亡灵追逐着奔跑时,不管多漫长的路途都会以一种出人意料的速度结束。曲延视野边缘的台阶正式告尽,取而代之的是灰白的平原,他兴奋的迈出步子,往着平原走去,但疏忽大意的他没能意识到,亡灵其实仍旧没散去。刺骨寒意还在,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庞大到无以复加地步的头颅逐步逼近,流下了他来到阴间的第一滴冷汗。
庞大且死气昏沉的亡灵头颅正上下漂浮着,之前所见到的大大小小的头颅都没有出现在曲延眼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都合在了一块。
曲延很紧张,但是却没来由的感到解脱,长时间逃亡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对于大活人来讲太难忍受。
刀状币在此时的变化却趋向于平静,原先的暗纹变化消失,重新变回阳间的普通铭纹形态。
鬼气缭绕的头颅逐渐向前逼近,非自然的质感弥漫在灰白平原上并且越来越浓厚,直到变成某种可观测的领域......
“先生,那两个亡灵为什么会打起来?”躲藏在远处观望的青铜币正对着一盏棉线燃油铜灯发问,那盏燃油铜灯也不发话,就这么静静的看在眼里,青铜币等不到回复,好像意识到自讨没趣,就自觉退到了一边。燃油铜灯和青铜币就这样沉默良久,不知道过了多久,燃油铜灯才缓缓告诉它答案,“不是两个亡灵打架,是一个亡灵追着一个活死人。”青铜币听到这样的回答,原地转了转,“听不懂,先生”。燃油铜灯先生没在答话,只是甩了甩棉线上的火焰,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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