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殡仪馆的守夜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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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九霄紧紧攥着湿透的工牌,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停尸间冰冷的瓷砖上。更衣室里的白炽灯管“滋啦滋啦”地疯狂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在墙面上投下一片片扭曲变形的阴影,给这原本就阴森的环境又增添了几分诡异。背后的婴灵如同一块冰冷刺骨的冰坨子,沉沉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那脐带紧紧缠在他腰间的青铜吊坠上,每挪动一步,都扯得他皮肉生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扯出。

“林师傅,三号柜的解剖报告……”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条窄缝,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从门缝里递出一个文件夹。他胸前的胸牌上,“赵明义”三个字被大片血迹糊住了大半,白大褂的下摆还沾着一块块暗黄色的尸油,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林九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阴阳瞳不受控制地瞬间开启。这一看,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赵医生的周身竟然缠绕着七条黑线,其中三条黑线正朝着停尸柜的方向延伸而去。而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他手腕上戴着的智能手表,那绿莹莹的心率显示,每分钟竟只有28次,仿佛昭示着他并非正常人。

“王站长说您要值夜班?”赵医生轻轻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恰好遮住了他的瞳孔,让人看不清他眼神中的神色。“正好B2层有具特殊遗体需要……”话还没说完,头顶的灯管突然“啪”的一声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四溅。黑暗中,传来一阵钢柜滑动的“嘎吱”声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有人正贴着耳根磨牙,让人毛骨悚然。

林九霄急忙伸手摸索着墙上的应急灯开关,随着“啪嗒”一声,红色的灯光瞬间亮起,映出赵医生那张青灰色的脸。林九霄惊愕地发现,赵医生的影子竟然在反向移动,正缓缓伸出手,抓向他怀中的檀木匣。“叮!”就在这时,电梯指示灯突然亮起,显示B2层的箭头诡异地指向下方,仿佛在指引着他们走向无尽的深渊。

“特殊遗体在负三层。”赵医生的嘴角突然咧到耳根,露出一条钉着铜钉的舌头,模样恐怖至极。“林师傅,该查房了。”

电梯轿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混着腐肉的刺鼻味道。林九霄死死盯着楼层按钮,冷汗不受控制地顺着脊柱不断滑落。他清楚地知道,殡仪馆地下原本只有两层,可这电梯却仍在持续下降,液晶屏上的数字竟变成了血红的“-18”,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轿厢突然猛烈地颤动起来,随着“哐当”一声,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阴风裹挟着漫天的纸钱,如潮水般汹涌扑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充满民国风格的老式停尸房。青砖墙上用朱砂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镇尸符,仿佛在压抑着某种邪恶的力量。八具黑漆棺材呈八卦阵的形状排列,中央的槐木供桌上,摆着一台老式打字机。

“1998年7月15日,天气暴雨。”打字机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动运作起来,泛黄的纸张上,缓缓渗出一行行字迹。“陈玉芳接生第七个死胎时,往生井冒出黑水……”

林九霄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供桌烛火摇曳,映出墙上的一张合影:年轻时的爷爷和陆青阳并肩站在井边,两人中间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是陈玉芳。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裹尸布下隐隐露出半块羊脂玉佩,那玉佩竟与他一直以来所见的半块玉佩极为相似。

“原来你才是第七个祭品。”赵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分不清方向。林九霄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烛台,火苗顺着地面积油迅速窜起,瞬间照亮了墙角的解剖台。不锈钢台面上,捆着一具女尸,那女尸鼓胀的腹部还在不停地蠕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檀木匣突然“轰”的一声炸开,七枚镇魂钉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女尸猛地坐起,脐带如一条条凶狠的毒蛇,“嗖”地缠住了林九霄的脖子。阴阳瞳在此刻发挥了作用,林九霄清晰地看到,女尸子宫里蜷缩着的胎儿,正紧紧握着半截判官笔。

“妈妈给你准备了新身体……”陈玉芳的尸身发出一阵阴森的咯咯笑声,腹腔突然裂开一个血洞,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林九霄被脐带狠狠拽向女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梯井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轰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高处坠落。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王德发如洪钟般的暴喝声,震得棺材盖都剧烈跳动起来。只见老站长手持桃木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破窗而入,剑身上刻着的“陆”字泛着耀眼的金光。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锋之上,刹那间,桃木剑瞬间化作一杆赤红长枪,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师弟,你越界了。”王德发大喝一声,一枪挑断了缠住林九霄的脐带,同时露出了锁骨处的001编号刺青。陈玉芳的尸身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仿佛被激怒的野兽。紧接着,八具棺材同时炸开,跳出的行尸额间都钉着快递单,场面一片混乱。

林九霄瞅准这个机会,不顾一切地扑向解剖台。就在这时,胎儿手中的判官笔突然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来。笔尖刺入他掌心的刹那,往生井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爷爷浑身是血地跪在井边,面容扭曲,将判官笔插入一个正在哭嚎的婴儿心口——那个婴儿,竟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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