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龙王爷 七

换源:

  无由地想起了儿时老师教我读的第一本书,是现如今大街小巷都随手便能买到的一本对于当时的我相当晦涩难懂的古籍,《孟子》,老师说这里面都是他的很多个后辈说的话,他很是欣赏,当时老师的神色极为夸耀,但当我稍微长大些以后,自然晓得了这本书的渊源,当时觉得老师好会吹牛,现在看来,怕是真的了。

《孟子》十一篇共计六万余字,老师当时要求我每日诵读,初开始时每日耗尽精力都读不了一遍,常常要昏睡过去后醒来又继续读到深夜,后来认字渐多认知渐广,读起来也越来越快,但常常也得四五个小时,读完仍是筋疲力尽。

这六万字我早已烂熟于心,心中默念之时,方才燃气的无名火被渐渐消弥,性本善,为何善,救人便算是善吗,算的。老师当年还与我说过,若有稚儿忽坠于井,先起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我心已怜悯这处于那老蛟笼罩下不得不上供童女求生的小镇,这算是恻隐之心吗老师,你虽未曾与我说过有了恻隐之心然后如何,我心里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心绪沉定,再睁眼之时,巨蟒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凄厉的嘶吼,它身旁有一个着黑袍的人站定,一手轻拍着巨蟒乖顺的头颅,一手抱臂,一脸玩味的望着我。

壁画上的黑袍。

老蛟。

老蛟以化人形,黑袍只覆盖身躯,脑后束发髻,身形称不上魁梧,虽是放松站立,却一眼看去便觉得狠厉无比。

我如临大敌,身形一线向后激射退去,如此距离,修行才百年且不谙战斗的巨蟒拿我没办法,可在老蛟手下却是极为危险的必杀范围。

老蛟不屑地轻笑,声音浑厚,道:“怕成这样还敢多管闲事?”

我一路退出青铜门于门外那偌大的地室内站定,不解道:“你早来了?为何没有动手?”

老蛟拍拍巨蟒,巨蟒顺从地伏在地上,他一步步走来,说道:“看你正在悟道,我深知悟道有多不容易有多珍贵,便没有打扰,”

语毕,老蛟轻飘飘地挥手,便有无数颜色浓稠到好似鲜血的红雾自他身侧凭空喷薄而出,水桶粗的红雾朝我袭来。

妖类修行可修出妖气,观其妖气颜色便可大致知晓其实力,黑色、蓝色、绿色、红色逐级递升,妖气颜色逐渐变浅,便意味着妖类修行日益精进,听闻东北那位常年镇守长白山的妖王常天庆便是阴沉如枫叶般的红色妖气,眼前老蛟这大红色的妖气比那常天庆更要骇人!

我见此状,心里一抖,连忙挥动长剑,将其横于身前,嘴里直接怒斥道:“子不语!”

话音落,我顿时感觉身体内被抽去了一部分气力,长剑泛起光芒,我挥剑斩去,身前的妖气被斩落三五,其余妖气则落于我两侧,将数块那地室内用以砌墙的巨大黑石直接轰成了齑粉。

只是这老蛟漫不经心的一击便有如此威力吗。

我震惊之余身形主动前冲,既然你存了玩弄我的心思,正合我意,我也玩弄玩弄你!

既然老蛟容许了我默诵完儿时烂熟于心的那本书,那时间必然已经过去了至少五个小时,地面之上应该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可以闹上一闹了。

老蛟见我不退反进,皱了皱眉,又随手挥出两道妖气。

有目的的行进之中必然是无法分心去抵挡这对我无异于摧枯拉朽的妖气,只能尽力去翻滚躲避。

两道妖气擦肩而过,轰碎的黑石残渣崩在我后背上后又刺入身躯。

与老蛟只剩二十步距离,我开始再次加速,脚下一蹬,身形骤然爆窜出去,。

老蛟仍是岿然不动,只是眼中的疑惑神色愈发明显。

十步。

我奋力蹬地,高高跃起,身形短暂停滞后向下面的老蛟猛然砸落,同时单臂持剑自左向右倾力斩去。

老蛟伸手,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剑尖,两者之间竟然摩擦出了无数刺眼的火花。

我身形凝滞于空中,手掌松开长剑后,身体借着方才倾力挥剑后又被老蛟两指便反制的反向力道,向前方弹去。

老蛟见状,两指直接夹碎了这把自陆山宗处借来的长剑剑尖,身形于原地消失。

那巨蟒就在眼前!

它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类是如何出现在了它的前方不远处。

我就是要在这老蛟眼前亲手伏压这条巨蟒,只要能制住这条巨蟒,我有信心在老蛟以雷霆之势反杀我之前率先将巨蟒斩杀,以此逼迫老蛟离开此方天地,这也是我方才在老蛟现身前一直没有动手斩杀巨蟒的打算。

离巨蟒只差几步之遥,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随后我发现我的身体便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路,再难以向前迈步哪怕一寸。

我扭头看去,老蛟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

老蛟眯眼笑道:“你们人族总是自诩聪明。”

语毕,老蛟好似不再有耐心,萦绕着大红色妖气的拳头直接干净利落地凿在了我胸口上。

砰!

我倒飞出去,身体撞在那条巨蟒的身体上后又跌落在地,巨蟒被撞得生疼,又凄厉得嘶吼起来。

老蛟缓步朝我走来,我想起身,却感觉我胸口处竟是已然塌陷下去,牙齿死死咬住,却仍是压抑不住鲜血不要命地从嘴里渗出。

老蛟拽住我的头发,手臂抡圆后猛然向其身后掷出。

应声作响,我被老蛟狠狠地砸了出去。

那条巨蟒同时嘶吼起来。

老蛟并未回头,只听他文绉绉道:“少年何故早生华发?”

我趴伏在地上,想说话,一张嘴便再难以控制,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原来差距如此之大,之前的小小谋划在这般实力的俯视下快成了一个笑话。

老蛟继续说道:“我活了太久,也见过太多人,但是好像只有在我仍是一条放在这偌大天地间毫不起眼的小蟒时遇到的那个男人以外,便再无人可出其右,都是蝇营狗苟的鼠辈。”

“我已经被你们阴险地算计过一次,只一次而已,我便险些深陷万劫不复,那些人算计我便算计我,你这个小蚂蚁也想算计我?”

老蛟言语间已是愈发愤怒,怒极之时,身形瞬间于原地消失,又瞬间出现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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