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残片触手生温,庄宇的指尖在碰到三棱镜纹的瞬间,青铜柱上的星图突然熄灭。
地宫陷入死寂的黑暗,唯有小芸腕间的萤石珠串泛着微弱青光,照出三棱镜纹里周导师的虚影正对着浑天仪摆弄玉筹。
甲字院的人皮果然比蛇蜕还薄。庄宇将残片攥进掌心,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踉跄半步。
气海里翻涌的传承之力如同脱缰野马,撞得任督二脉针刺般剧痛。
他咬破舌尖强提精神,却听见穹顶传来窸窸窣窣的碎石声——三枚淬毒的透骨钉正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十二名黑衣武者顺着铁索滑入地宫,玄铁面罩上镂刻的饕餮纹在萤光里狰狞可怖。
为首的独眼男人转动着掌中阴阳轮,锯齿状的刃口刮过青铜地砖,溅起的火花映亮了他脖颈处暗红色的癸字刺青。
把天工策交出来!阴阳轮突然暴起银光,庄宇拽着小芸旋身避过斩向咽喉的罡风。
他后背撞上浮雕着河图的石壁,喉间泛起腥甜——传承之力竟在经脉中逆行,丹田仿佛被塞进滚烫的烙铁。
小芸突然扯下萤石珠串砸向地面,爆开的磷粉让最近的三名刺客捂住眼睛惨叫。
趁着蓝绿色毒烟弥漫,她拽着庄宇冲向东南角的甬道:那里有九宫遁甲阵!少女的袖口被剑气划破,血珠溅在庄宇手背时还带着温热的颤抖。
追兵的重弩将箭雨泼洒在身后,庄宇挥动从守护者尸身旁捡来的青铜尺格挡。
尺面铭文触到他的鲜血,竟幻化出半透明的八卦阵图。
当第七支玄铁箭被震成齑粉,他终于读懂那些随灭随生的卦象——艮为山,震为雷,离宫生门在寅时位。
往乾位跑!庄宇故意让左肩擦过弩箭,血染的白衫在磷火中格外刺目。
他踉跄着撞倒一尊青铜日晷,晷针偏移的刹那,整条甬道的地砖开始错位翻转。
两名追得太急的黑衣人跌进突然出现的陷坑,惨叫声被底部竖立的青铜矛刺穿。
独眼首领突然吹响骨笛,剩余九人立刻结成三才阵型。
庄宇的余光瞥见小芸发间的木簪正在渗出水蓝色液体——那是夏璃特制的传音铃溶解前的征兆。
他猛然想起守护者消散前用灵力刻在他掌心的篆文:天工开物,须借四时轮转之力。
抱紧我!在阴阳轮即将斩断小芸发带的瞬间,庄宇带着她滚进正在闭合的陷坑。
下坠的狂风掀起少女染血的裙裾,他盯着头顶越来越小的菱形缺口,将青铜尺狠狠插进坑壁某处凸起的玄武岩。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他们跌进了一个布满青铜齿轮的密室。
庄宇的瞳孔突然泛起金芒,传承之力不受控地涌向脚底涌泉穴——他看到了整座遗迹的灵力脉络,那些流动的银线在西南角某处形成巨大的漩涡。
庄大哥你的眼睛...小芸的惊呼戛然而止。
庄宇的手掌正按在她背后的伤处,传承之力化作细密的金丝修补着创口。
少女颈侧浮现出淡紫色的凤尾花纹,那是夏璃种下的护命蛊被激发的征兆。
独眼首领的狞笑从通风孔传来:小子倒是会挑葬身之地!阴阳轮切割青铜门的火花如流星坠落,庄宇的指尖抚过墙上斑驳的壁画。
当某个持剑祭司的三目图腾被他无意中按进墙内,整间密室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齿轮咬合的巨响盖过了刺客们的咒骂,庄宇在离心力中将小芸护在怀中。
壁画上的二十八宿次第亮起,他右手的青铜尺突然自动飞向室顶的紫微星位。
某种古老的机括声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令整座山峦都震颤的威压。
当旋转停止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三条泛着不同光泽的通道。
庄宇抹去鼻血,发现传承之力终于开始顺着奇经八脉流转。
他弯腰捡起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的玉琮,上面用朱砂写着与守护者幻象中相同的箴言:天工开物者,当破日月囚笼。
追击者的脚步声已在百步之外,小芸突然扯下染血的衣襟系在庄宇腕间:夏璃姐说遇到绝境就找水声。她的指尖点在玉琮中央,三棱镜纹投射出的光斑恰好照在右侧通道的巽位。
庄宇正要迈步,整条通道突然传来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他后背的汗毛陡然竖起——那是机关总枢被触动时特有的灵力震颤。
青铜齿轮咬合声在琉璃碎裂的刹那骤然尖锐,庄宇反手将小芸推向右侧通道。
镶嵌在墙壁里的青铜兽首突然喷出青紫色火焰,三名紧追不舍的黑衣人瞬间化作焦炭,油脂燃烧的噼啪声混着皮肉焦糊味在甬道里弥漫。
坎位有变!独眼首领嘶吼着掷出阴阳轮,旋转的利刃削断了庄宇鬓角的发丝。
庄宇背靠石壁剧烈喘息,掌心按着的二十八宿浮雕突然发烫。
传承之力化作金色溪流从三焦经喷涌而出,他下意识并指为剑点向袭来的弩箭——玄铁箭矢竟在半空凝成冰棱,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小芸捂住渗血的肩膀,杏眼里映着庄宇周身流转的金色光晕。
少年武者凌乱的发丝无风自动,瞳孔深处浮动着星图般的银色光点,青铜尺在他手中震颤着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声响。
装神弄鬼!独眼首领脖颈的癸字刺青突然渗出血珠,剩余六名黑衣人同时咬破舌尖。
他们周身腾起暗红色气浪,重弩上弦声竟比先前快了三倍不止。
庄宇挥尺格开三支毒箭,虎口崩裂的鲜血染红了尺面卦象——传承之力突然在足少阳胆经处凝滞,右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当第七支弩箭擦过腰际时,庄宇嗅到了铁锈味的死亡气息。
气海翻涌的传承之力与经脉剧烈冲撞,喉间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他单膝跪地咳出大口鲜血,飞溅的血珠在青铜地砖上绘出诡异的河图纹路。
庄大哥!小芸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弩箭,少女颈侧的凤尾花纹绽放出刺目紫光。
玄铁箭头在触及她后背的瞬间化作铁水,但飞溅的毒液还是在她左肩蚀出三个血洞。
庄宇看着少女惨白的脸色,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暴雨夜——实验室里跳闸的电路,也是这样泛着濒死的青紫色。
青铜齿轮的轰鸣突然静止,壁画上的三目祭司图腾渗出银白色黏液。
独眼首领正要掷出的阴阳轮突然凝在半空,整座密室的地砖缝隙里钻出无数青铜藤蔓。
那些带着倒刺的金属枝条缠住黑衣人脚踝时,庄宇听见了骨髓被吸吮的可怕声响。
擅动星枢者,当受剜心之刑。古老守护者的幻象从青铜日晷中浮现,锈迹斑斑的甲胄上流动着水银光泽。
他残缺的左臂指着独眼首领,指尖射出的青光在对方胸口蚀出碗口大的血洞。
黑衣人凄厉的惨叫在密闭空间里层层回荡,剩下的五名刺客发疯似的砍向青铜藤蔓。
庄宇撑起身体想要拽走小芸,却发现少女掌心的凤尾花纹正在吞噬青铜藤蔓。
被腐蚀的金属枝条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响,守护者突然转头看向小芸,空洞的眼窝里亮起两簇幽蓝鬼火:涂山氏的血脉?
快走!庄宇趁机抱起小芸冲向生门,传承之力突然在督脉炸开。
他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浑天仪里转动的玉筹,夏璃在月光下调试药杵的侧脸,还有守护者消散前用灵力刻在他掌心的那句箴言。
青铜尺感应到什么似的剧烈震颤,尺尖指向密室顶部某块刻着雷纹的方砖。
五名挣脱藤蔓的黑衣人呈品字形包抄而来,守护者幻象却开始明灭不定。
庄宇听见身后传来琉璃器皿碎裂的脆响,那是灵力即将耗尽的前兆。
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青铜尺上,尺面铭文竟脱离金属表面悬浮空中,化作流光没入小芸正在渗血的伤口。
少女突然睁开泛起金芒的瞳孔,指尖流淌出的血珠在半空结成二十八宿阵图。
当最亮的紫微星位指向西南角时,庄宇终于看懂了密室顶部星图的奥秘——那些错位的星宿并非雕刻失误,而是对应着三千年前某个惊蛰之夜的星空。
寅时三刻!庄宇嘶吼着将青铜尺掷向室顶雷纹,传承之力顺着足厥阴肝经灌入脚底。
整间密室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五名黑衣人顺着光滑的地砖滑向突然张开的青铜巨口。
独眼首领在坠落的瞬间掷出阴阳轮,旋转的利刃切开小芸束发的丝带,却在触及庄宇脖颈时被守护者最后的灵力震偏。
青丝散落的少女突然咬破手指,在庄宇掌心画出血色卦象。
当阴阳轮卡进青铜齿轮的缝隙,整座遗迹深处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
庄宇抱着小芸跌进突然出现的垂直甬道,下坠时看见守护者幻象对着小芸颈侧的凤尾花纹颔首,破碎的青铜甲胄正随着灵力消散化作星尘。
他们...还在追...小芸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庄宇心头刺痛。
传承之力自发涌入少女经脉,却在触及她心脉时遇到某种阴寒阻碍。
庄宇抬头望着头顶逐渐缩小的菱形光斑,听见独眼首领沙哑的咆哮在青铜甬道里层层回荡——幸存的三个黑衣人正抓着铁索穷追不舍。
青铜尺突然自动飞回庄宇手中,尺尖沾着的守护者血液亮起幽蓝微光。
当第一滴血落在甬道壁的雷纹上,庄宇突然看清了整条逃生路径的灵力流向。
那些银白色的能量细流在西南方位汇聚成漩涡,正是夏璃信中提到的水声之源。
抓紧!庄宇挥尺劈向某块凸起的玄武岩,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沉积三百年的磷粉。
幽绿色火焰顺着青铜甬道疯狂蔓延,将追击者的玄铁面罩烧成赤红。
小芸染血的衣襟在热浪中翻飞,少女睫毛上凝着的血珠映出庄宇紧绷的下颌线——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守护者甲胄同款的水波纹。
当爆炸的气浪掀翻最后一块地砖时,庄宇抱着小芸跌进了刺骨的地下暗河。
湍急的水流中,他看见守护者消散前的残影附着在青铜尺上,而身后追击者的怒吼已然夹杂着惊惧的颤音。
怀中的少女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竟混着细小的青铜碎屑。
暗流将二人冲向下游时,庄宇的瞳孔突然映出河底某处发光的图腾——那正是守护者幻象最后指向的方位。
青铜尺在水流中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尺面卦象正与河底光斑逐渐重合。
追击者的火把光亮在百丈外的河面明灭不定,而小芸的体温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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