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妆侧目，小声道：“你确定？”
纵然她对陈羽有着信心，但同样的，百宝斋名声在外，无论是真品还是赝品皆是摆在明面。
或许，是陈羽看错了吧。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
秦红妆想要息事宁人，她承认陈羽在风水，医术都有着不俗的成就，但毕竟年龄摆在这，总不可能什么都那么精通吧。
“当然，一眼假。”
陈羽断定，语气不容置疑。
“放肆！”
店员面色阴沉，招呼手下去叫人，旋即说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又为何污蔑我百宝斋。”
“百宝斋百年盛誉，闻名遐迩，真品便是真品，赝品也会挂牌明示，从不会做以假当真的勾当。”
这番话引来不少人频频点头，颇为认同。
他们都是百宝斋的老客户了，甚至有人跟百宝斋的老板‘神眼’也有交情，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个人信誉都相当信任。
“没错，百宝斋作为老店，谁人不知，从不会欺骗客户。”
“别说是在江城了，从东山到京都，江老板的名字和信誉就是一块金色招牌，小伙子你今天最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我们这关你都过不去。”
“没错，在场的各位谁没有承过江老板的情，我的收藏室一大半的收藏都是从江老板这收的，可是让我赚了不少。”
“呵，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罢了，肯定是看人家百宝斋提出只要发现以假当真的现象便十倍赔偿所以来碰瓷了。”
“也说不好，你们看，这个年轻人旁边的女人不是秦擎天的孙女么，现在还执掌清河集团，搞不好是个小白脸，想要好好的表现表现。”
“......”
讽刺，讥笑的话语萦绕。
店员见有人撑腰，底气也更足，轻蔑道：“先生如果兜里缺钱用，既然到了咱们百宝斋，你说个数，大不了我借给你用。”
“大可不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被拆穿后可是要坐牢的，不过我禁忌师父与人为善的告诫，念你是初犯，就不和你计较了。”
如此大气，高风亮节的气度令在场的富豪不由频频点头，夸赞店员不愧是‘神眼’江老板的徒弟，颇有百宝斋开店宗旨之遗风。
同时对陈羽的行为颇为不屑。
“小伙子，差不多得了，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千万不要为了钱连脸面都不要了。”
“呵呵，来打假之前也不打听打听百宝斋是什么地方，江老板是什么人，各大历史名城都请去鉴宝的泰斗级人物。”
“秦董，以后要擦亮眼睛，别什么人都带在身边，这样对你和秦家的名声都会有影响。”
秦红妆黛眉紧蹙，她不在乎陈羽所说是真是假，但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被人侮辱，刚要开口，却见一个戴着眼镜，一身唐装，大约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过来，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一圈，最后定格在陈羽身上。
“江老板，江老板好久不见。”
“嘿，今个动静不小，连江老板都惊动了，那小子要完了，江老板为人虽然大度，但却也容不得跳梁宵小放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百宝斋找茬吧，是应该管管，不然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家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开善堂的。”
江斯年微微点头，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
“师父。”
店员跑过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红妆客气道：“江老板，刚才的事兴许都是误会，他并不是有意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江斯年了然于胸，摆摆手：“秦董不必多说，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我自会给几分面子。”
旋即看向陈羽冷声道：“年轻人，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若是今天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如果你当真是故意挑衅，我百宝斋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看在秦董的面子上，你只需要道个歉，并永远不踏足百宝斋即可。”
百宝斋来自东山，势力很大，但这里毕竟是江城，江斯年不会不顾及秦家的面子，不过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陈羽淡淡道：“那就要看你百宝斋认错态度如何了，若是胡搅蛮缠，嘴比命硬，即便是你请我来，我也不会踏足百宝斋。”
“呵，好大的口气。”
江斯年冷笑。
陈羽摇摇头，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三彩佛坐像前，指骨轻轻地敲了敲底座。
“叮！”
一声闷响，不似瓷器般清脆。
店员大惊，当即推开陈羽的手，怒声道：“你干什么，这可是唐代的古董，价值千万，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钱我已经付过了，也就是说这尊三彩佛坐像是我的了，没错吧，江老板？”
秦红妆道。
江斯年点点头，冷笑道：“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陈。”
陈羽道。
“好，陈先生。”
江斯年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不屑，指着三彩佛坐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先生方才是用耳鉴来证明三彩佛坐像声音不符吧。”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因时代变迁，胎质疏松声音有些沉闷实属正常，并且这个方法也不完全准确，现代的高仿品经过调整，声音上是可以直逼真声的。”
这番说法引来众人称赞。
“不愧是江老板，见多识广啊。”
“哼，你该不会就指望这点基础知识就想要在百宝斋打假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告诉你，论鉴宝，我师父是你祖宗！”
店员嗤笑道。
陈羽反手给了店员一个大嘴巴，店员刚想发作，江斯年伸手拦住了他。
不着急。
等陈羽原形毕露的时候，再找他难堪也不迟。
“你说的不错。”
陈羽抿了抿嘴，先是认可了江斯年的说法，深邃的目光落在看上去充满了岁月气息的三彩佛坐像。
“即便你见识再广，能力再强，也会有无知的时候。”
“百余年前，神州陆沉，中原板荡，亦有当地村民为牟取暴利，将佛像运下山倒卖，部分佛像在运输中摔碎，残骸散落山涧。”
“列强国内古董商以修复之名转运，当地官府假意查扣，实则和古董商勾结，转手卖给了大英博物馆，也有一部分被欧洲商人通过贿赂等手段获取。”
富豪们听的入神，他们除了钱，便是对古董一事感兴趣，但店员却是失去耐心听不下去，刚要开口，江斯年挥手制止，看向陈羽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看不出来，你虽然年轻，但却知识渊博，尤其是对三彩佛像了解至深。”
江斯年先是肯定了陈羽的说法，接着笑了笑：
“不过还是差了些火候，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尊三彩佛坐像就是当年运往欧洲的一尊，我一个朋友费了很大劲方才买下，后被我收下。”
“小子，你听到了没有，我看你的嘴里还能放出什么屁出来，师父，不能轻易放过他，他刚才还打我。”
店员说道。
秦红妆黛眉紧皱。
她的确不想和百宝斋结怨，但不代表她不敢得罪一个店员，一个徒弟。
即便陈羽认错说错了，但陈羽是她丈夫，抛开事实不谈，她认为陈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