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显德殿内龙脑香混着药味刺鼻,苏晚捏着鼻子强忍住喷嚏。吴景贤拈着金针逼近,针尖映得他三角眼泛着凶光:“苏姑娘不是擅‘无痛针灸’?今日正好给殿下瞧瞧这剑南奇术。”
太子李瑛咳得像漏风的破锣,虚弱地靠在锦榻上。苏晚余光瞥见屏风后裴砚玄色衣摆轻轻晃动,活像棵努力装成背景板的人形雪松。她突然从帆布包掏出黄铜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几个医正吓得往后跳了半步。
“施针讲究子午流注,此刻巳时三刻,足阳明胃经当令……”苏晚煞有介事地盯着表针,突然摸出酒精棉片在指尖擦拭,“消毒乃剑南秘术,可保针到病除!”
吴景贤的胡子抖得能筛糠:“成何体统!哪有……”
“吴医正别急。”苏晚眨眼掏出 pH试纸,在太子腕间滴了滴水,看着试纸变蓝,“殿下体内寒湿过重,先泡脚祛湿!”她指挥宫女端来生姜艾叶水,转头冲裴砚挤挤眼,“裴大人,借玉佩一用?”
裴砚无奈递上羊脂玉佩,看着苏晚包着布在太子额头滚动,终于憋不住凑近低语:“你这到底是行医还是变戏法?”
“现代物理疗法,古人不懂。”苏晚压低声音,突然提高音量,“此乃仙人濯足术,辅以玉衡退热,妙哉!”
环佩叮当声打断闹剧,武惠妃扫过苏晚蹲在地上给太子搓脚的画面,掩嘴轻笑:“苏姑娘这是何疗法?倒像是……”
“回娘娘,甜能补脾,糖能安神!”苏晚摸出棒棒糖塞进太子嘴里,又举起糖纸折的小船,“这可是百花蜜炼制的延年益寿糖!”
太子含着糖,眼睛亮得像偷腥的猫:“清甜爽口,从未尝过如此美味!”
武惠妃脸色铁青,拂袖离去。苏晚刚松口气,小太监突然闯进来:“苏姑娘!德妃娘娘旧疾复发,点名请您!”
裴砚神色一凛,苏晚下意识摸向帆布包——上次中毒案的密信还藏在夹层里,此刻却摸到一手空。两人对视一眼,窗外掠过一抹绯色裙摆。
“追!”
九曲回廊里,苏晚边跑边喊:“裴大人!你官服下摆拖地,小心绊跟头!”话音未落,裴砚被突然窜出的橘猫吓得踉跄,她趁机超过,顺手撸了把猫毛:“乖,下次给你带火腿肠!”
追到德妃寝宫,却见德妃倚在榻上,妆容精致地把玩鎏金护甲。宫女托着的银盘上,那卷密信静静躺着。
“苏姑娘救过本宫,自然信得过。”德妃指尖划过密信,“只是近日心悸难安,听闻苏姑娘有安神妙法?”
苏晚盯着密信,突然笑出声:“巧了,刚给太子泡脚悟出个新方子,正想找娘娘试试!”她转头吩咐宫女:“取牛乳、蜂蜜,再备个铜盆!”
裴砚挑眉看向她,苏晚偷偷比了个“稳”的手势。可还没等她施展“牛乳安神浴”,宫道上突然传来急报声。浑身是血的驿卒滚下马来:“松州城破!吐蕃大军压境!”
当夜太极殿灯火如昼,裴砚身着铠甲跪在丹墀下:“臣请率玄甲军驰援!”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苏晚身上:“苏卿医术独特,可愿随军?”
裴砚猛地转头,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苏晚想起未来裴砚重伤的情节,指甲掐进掌心。帆布包里的听诊器硌着大腿,那是她从现代带来的“护身符”。
“臣遵旨!”
出征那日,长安城门大开。苏晚骑着马,看着裴砚在点兵台上发号施令,突然摸出油纸包:“裴将军!这是剑南秘制壮行饼!”
裴砚接过,发现是半块胡麻饼夹着咸菜,嘴角抽搐:“你这壮行礼……”
“里面掺了消炎药粉!”苏晚压低声音,“还有这个——”她塞给他个草绳编的青蛙,“村民家小孩送的,保平安!”
裴砚握着青蛙,喉结动了动:“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