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前章)
青铜门闭合的瞬间,侯小妹腰间的紫木簪在冰阶上折射出诡异弧光。
张启明突然揪着冻成门帘的裤衩抹眼睛:这麻辣汤熏得人流泪。
你分明在偷看人家发簪!白宇轩一脚踹在冰墙上,震得头顶悬着的腌菜坛子叮当乱晃,那簪子泡过蝎尾毒液,瞪瞎你那双桃花眼!
陈飞蹲在地上扒拉碎冰碴:轩哥,张师兄看的是侯小妹腰间挂着的灵石袋
闭嘴!两道声音同时砸过来,冻青萝卜准确塞进陈飞嘴里。
张启明从冰墙裂缝里抠出个冒着热气的麻布口袋,十二枚中品灵石滚在冰面上,瞬间把三人鼻尖都映成了翡翠色。
看清楚了,爷数的是这个。张启明用冻成胡萝卜的手指戳灵石,这枚能换三十斤酱肘子,这枚值半个月热水澡......他突然拎起镶金边的裤衩,哗啦倒出二百多颗下品灵石。
白宇轩鼻腔里哼出个冰碴子:俗不可耐。
俗人才能发现——张启明突然把灵石堆成小塔,最顶上这颗有裂纹的,正好抵你昨天烧穿的三口铁锅。
冰墙外传来踩雪声,白宇轩闪电般抓过灵石往灶灰里塞。
等看清是只迷路的雪兔,三人已经变成三尊黑脸灶王爷。
陈飞顶着满脸煤灰提议: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数?
火灶房的人在哪!山道上突然传来炸雷般的吼声。
三人组扛着冻成门板的腊肉当盾牌,贴着结冰的松树往山下挪。
白宇轩的破棉袄里不时漏出几颗灵石,在雪地上砸出小坑。
张启明每走三步就要摸裤裆确认钱袋位置,冻硬的裤衩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
山脚茶棚里,负责登记的中年执事盯着他们皱起眉头。
白宇轩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冰碴子正中执事刚泡的云雾茶;张启明假装系裤带,实则在用裤衩吸收茶碗冒出的热气;陈飞抖腿的频率快赶上啄木鸟。
滚!执事甩着被冻成冰棍的茶叶怒吼。
三人组撞翻三个糖葫芦摊、五只送柴驴,最后卡在结冰的排水沟里才刹住车。
白宇轩从沟里摸出颗灵石砸张启明:让你非把赃款缝裤衩上!
暮色降临时,火灶房飘出诡异的肉香。
张启明哼着小调把灵石码在冻猪肉上,窗台上五只黑尾雀为争抢灵石碎屑打得羽毛乱飞。
屋檐下垂着的十八串腊肠随风摇晃,仔细看会发现每颗肉粒都在反射灵石的微光。
火灶房的破木门被张启明踹开时,正在磨菜刀的黑俊峰突然把铁锅扣在头上:债主上门了?
是财神爷显灵!张启明甩着冻成门帘的裤衩,三百多颗灵石哗啦啦砸在案板上。
五六个圆滚滚的身影从腌菜缸后面滚出来,油光发亮的肚皮在灵石映照下活像翡翠西瓜。
白宇轩靠在柴堆上啃冻梨:俗不可耐。
俗到极致就是雅!张启明揪起块猪油往灵石堆一抹,原本黯淡的灵石突然迸出青光。
胖子们集体倒抽冷气,震得房梁上挂的腊肉簌簌发抖。
陈景贤抄起锅铲当算盘:按老规矩,抽三成给灶王爷当香火钱。他说着铲走最亮的几颗灵石,顺手塞进灶膛的灰堆里。
白宇轩瞥见灰堆中有半张烧焦的丹方,突然觉得手里冻梨索然无味。
我的那份换成热水票。白宇轩把分到的灵石扔进草屋时,砸中了正在偷吃贡品的花斑鼠。
那畜生叼着灵石窜上房梁,尾巴扫落三片瓦,月光正好照在他藏在稻草下的半颗延年益寿丹。
夜幕降临后,火灶房响起此起彼伏的磨牙声。
张启明把灵石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翻身时压碎了两个瓷枕;黑俊峰把灵石垫在肚皮下当床铺,鼾声震得窗棂上的冰棱噼里啪啦往下掉;陈景贤说梦话还在念叨:这块能换二十只烧鸡......
白宇轩蹲在灶台后扒拉灰烬,突然摸到块温热的石头。
借着月光细看,竟是颗被烧变形的中品灵石,表面还粘着半片人参须。
柴房外传来野猫厮打声,他鬼使神差地把灵石塞进了冻梨核里。
次日清晨,杂役区的公告墙被人用猪油写了首打油诗:火灶汉子胆气豪,腊肠能当斩龙刀。试炼门前撒把盐,外门弟子满地嚎。
卖炊饼的老王头信誓旦旦说,看见张启明用灵石当馅料包包子。
胡说!正午时分,张启明举着烧火棍冲进人群,老子明明是用灵石粉和的面!他腰间的金边裤衩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几个偷看的杂役弟子当场流下羡慕的鼻血。
林雅琪抱着账本路过时,突然被几个个圆滚滚的身影拦住。
陈景贤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师妹,这是用灵石温养过的桂花糕......话没说完就被张启明踹进排水沟,十八颗灵石从裤脚滚出来,在冰面上跳起了胡旋舞。
白宇轩蹲在米缸旁舀陈米,突然发现缸底有几点熟悉的青光。
他装作伸懒腰,一脚把破草鞋踢进缸里,起身时裤管里已经多了三粒沾着米糠的灵石碎屑。
夕阳把火灶房的茅草屋顶染成焦糖色时,白宇轩正拎着半桶馊米汤往排水沟晃悠。
他左脚草鞋尖上粘着的灵石碎屑,在青石板上划出三道萤火虫似的绿痕。
这米汤馊得能当暗器使。他嘟囔着抬起木桶,突然瞥见沟底有团黑影在蠕动。
手腕轻抖,米汤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圆弧,精准浇在那团黑影头顶——是只正在偷吃东西的野猫。
喵呜!炸毛的野猫蹿起三丈高,爪子勾住了屋檐下垂着的腊肠。
白宇轩刚要笑,
哐当!
火灶房的破木门被踹得原地转了半圈。
陈飞带着六个监事房杂役鱼贯而入,腰间铜牌撞得叮当作响。
张启明正趴在灶台上数灵石,见状顺手抄起锅盖扣住钱袋,油光发亮的脸颊抖出谄媚的褶子:陈监事吃了吗?
白宇轩慢悠悠蹭到灶台边,拎起根冻得梆硬的腊肠当剑耍:陈师兄踹门这招,莫不是跟村头王屠户学的?
陈飞眼睛亮得吓人:试炼结束七天,火灶房领了十二趟送餐任务。他突然踹翻装咸菜的陶罐,三颗中品灵石咕噜噜滚到张启明脚边。
黑俊峰从房梁上探出圆脑袋:哎呀妈,原来咸菜坛子会下灵石蛋......
闭嘴!张启明和白宇轩同时吼出声。
陈飞兴奋得手指发抖,他等这个抓现行的机会等了半个月——上回被冻青萝卜塞嘴的仇还没报呢。
白宇轩突然掀开蒸笼,白雾裹着肉香喷了陈飞满脸。
监事房的人集体咽口水的声音,比山门的晨钟还响。
诸位师兄辛苦。白宇轩掏出个油纸包,这是用灵泉水泡过的卤猪耳......
少来这套!陈飞拍开油纸包,袖口却被张启明塞了块热乎乎的葱油饼。
他强忍着咬一口的冲动,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有人举报你们贩卖外门试炼名额!
火灶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灵石落灰的声音。
陈景贤抱着裂口的腌菜缸挪过来:陈监事明鉴,我们火灶房向来遵纪守法。他说着不小心撞翻缸子,五颜六色的灵果滚了满地。
陈飞盯着滚到脚边的朱果。
咳咳,请诸位跟我们走一趟。陈飞语气突然客气起来,背后手指却对着手下比划暗号。
六个监事房弟子默契地堵住门窗,有个瘦高个的袖口已经露出捆仙索。
张启明突然拍着肚皮大笑:早说啊!他抖开油腻腻的围裙,正好去监事房蹭热水澡。肥硕的身躯撞开两个监事弟子,挂在腰间的金边裤衩叮当乱响。
白宇轩顺手往灶膛添了把柴,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到陈飞靴面上:师兄可要看好炉火,别回来发现灶王爷搬家了。
陈飞右眼皮突地一跳。
他想起上个月巡视山道时,亲眼看见白宇轩用冻梨核打落过路仙鹤的场面——那手法快得不像个杂役。
暮色渐浓,火灶房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
陈飞盯着白宇轩破棉袄上反光的油渍,他甩甩头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云板声。
陈监事!某个监事弟子扒着门框喘气,膳堂那边......
怎么?
三百多杂役集体腹泻,说是吃了火灶房送的灵米粥!
白宇轩低头抠指甲缝里的灶灰:哎呀,早上熬粥时好像错把巴豆当红豆了......
陈飞的脸瞬间绿得跟灵石一个色号。
他攥紧腰牌正要发作,突然发现张启明裤脚漏出的灵石粉末,在青砖地上拼出了个歪歪扭扭的冤字。
陈飞袖口里的捆仙索抖到第三下时,白宇轩突然从灶灰里摸出块黢黑的铁片:师兄且看!
那铁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陈飞下意识伸手接住,才发现是块烧变形的锅底——正是白宇轩上个月烧穿的那口锅。
“按宗门律例,破坏公物需双倍赔偿”。白宇轩指尖沾着锅灰指着陈飞手中的锅底说到。
张启明突然扯开裤腰带,金边裤衩里叮叮当当掉出二十多颗灵石:上个月陈监事借走的三十斤腊肉钱,该结账了吧?
六个监事房弟子面面相觑,有个胆小的已经摸到门框边上——上回被火灶房扣在蒸笼里熏了半柱香的经历记忆犹新。
贩卖试炼名额触犯门规第三千六百条!陈飞梗着脖子掏出玉简,青光扫过墙面突然卡住——那条款分明写着禁止倒卖炼丹炉渣。
白宇轩的破棉袄突然鼓起来,三柄锈迹斑斑的菜刀从袖口飞出,悬在陈飞头顶摆出剑阵模样:敢问师兄,门规哪页写着不许用腊肠换通关文牒?
陈景贤突然抱着账本挤过来:去年冬至,监事房还拿符咒跟我们换过酱猪蹄呢!他说着翻开发黄的书页,某页粘着的酱汁恰好糊住了关键数字。
火灶房众人默契地围成半圆,黑俊峰手里的咸菜缸不小心泼出酸水,正中陈飞衣摆。
腌了三百年的老坛酸菜味熏得监事房弟子集体后退三步,有个没站稳的栽进了腌萝卜缸。
哎呀,王师兄怎么掉缸里了?白宇轩拎起缸边的草绳,这缸子可是给灶王爷腌贡品的......他说着突然松手,缸口哐当砸在冰面上,震出条三丈长的裂缝。
陈飞盯着裂缝里闪烁的灵石碎屑,突然想起今早林雅琪的提醒:火灶房的耗子洞都镶着灵石边儿,你跟他们较什么劲?
都住手!陈飞突然甩出腰牌,本月十五,监事房要查所有杂役的储物柜。他特意加重了储物柜三个字,眼神往张启明鼓囊囊的裤衩位置飘。
白宇轩突然吹了声口哨。
房梁上窜过七八只花斑鼠,每只都叼着颗下品灵石,排着队往陈飞脚边堆。
最肥那只还冲他摇了摇尾巴,露出肚皮上烫金的灶字。
储物柜没有,张启明拍着肚皮嘿嘿笑,储鼠柜倒是有几窝。
暮色彻底吞没山头时,监事房的人灰溜溜撤到院门口。
陈飞转身要放狠话,突然被个冻梨核砸中后脑勺。
白宇轩蹲在篱笆墙上啃萝卜,身后是被灵石照得发绿的炊烟。
陈师兄,您鞋底粘着颗中品灵石。他好心提醒道,回去记得用朱砂水泡脚,不然容易长鸡眼。
六个监事弟子齐刷刷低头,陈飞趁机抹了把脸——这动作却让火灶房众人瞧见他袖口里漏出的半张热水票。
张启明顿时来了精神,抖着裤衩就要追上去讨债。
白宇轩用萝卜拦住他,突然朝西边膳堂方向努嘴。
那边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混着三百多人抢茅厕的动静,在冰天雪地里谱成支热闹的夜曲。
明日会有新公告。陈飞在二十丈外突然回头,关于杂役......
他后半截话被夜风卷走了。
白宇轩数着天上冒出来的星子,突然发现最亮的那颗在监事房方向。
张启明正用灵石当弹珠打麻雀,黑俊峰抱着咸菜缸在算损失,陈景贤往灶灰里埋的灵石已经堆成小坟包。
后半夜,白宇轩被耗子啃灵石的声音吵醒。
他摸到窗边时,正巧看见山道上飘过七盏青灯——那是监事房巡夜的队伍,领头的举着柄镶满灵石的法器,光晕里隐约浮着肃清二字。
篱笆墙下的冻土突然拱了拱,露出半截烧焦的丹方。
白宇轩用脚碾了碾,发现焦痕拼出个残缺的斗字。
膳堂方向又传来声悠长的哀嚎,惊飞了藏在腊肠堆里的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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