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灵溪初至灶房惊
(续接上文)
当李宇轩第八次把彩虹色的呕吐物喷到李逸尘的裤腿上时,他们终于降落在灵溪宗南岸。
葫芦法器在半空转了个比窜天猴还离谱的螺旋,最后咣当一声把两人拍在青石板上。
仙长的飞行器...咳...挺别致。白宇轩扒着石缝狂呕,怀里铁锅发出类似肠鸣的嗡响。
修士黑着脸抖落道袍上的韭菜渣,指尖突然迸出金光:看到那丛开得像痔疮的紫荆花没?
往左数第三块砖...
话没说完就化作流星消失在天际,白宇轩的破布腰带被气流掀得缠住鼻梁。
他踉跄着撞开杂役处的木门,正对上林雅琪斜挑的柳叶眉。
新来的?女子手腕上的银铃铛叮地冻住白宇轩打滑的鞋底。
他盯着对方腰间玉佩上跳踢踏舞的貔貅浮雕,被扔过来的灰布兜砸中脑门:这是你的百宝囊,里面有《三年引气五年筑基》秘籍和辟谷丹——不过丹药罐子昨天被耗子啃了。
白宇轩抖开布袋,掉出半截发霉的袜子和会学猫叫的痒痒挠。
林雅琪绣着金线的裙摆已经飘出三丈远,他慌忙追上去,踩碎了廊下正在吐泡泡的青铜蟾蜍。
火灶房可是宗门要地。林雅琪突然驻足,白宇轩的鼻尖堪堪停在她发间振翅欲飞的翡翠蜻蜓前,去年有杂役偷吃龙须酥,被掌门罚去给护山神兽梳毛三个月——那神兽的原形是只长满倒刺的深海八爪鱼。
白宇轩咽着口水穿过开满发光蘑菇的石径,溪水里突然跃起条通体碧绿的鲤鱼,尾巴上赫然印着清蒸八折的朱砂符咒。
当他第三次绕过同一棵歪脖子柳树时,林雅琪终于停在一座七层鎏金阁楼前。
这就是......少年眼底炸开烟花。
这是膳食堂。林雅琪指尖弹出一粒瓜子壳,阁楼侧面咔嚓裂开条长满青苔的小径,火灶房在隔壁。碎石路上横陈着口豁了边的铁锅,锅沿还粘着片疑似筑基长老假发的可疑物体。
张启铭的大嗓门穿透霉味冲出来时,白宇轩正盯着墙头那排跳广场舞的扫把发呆。
林雅琪突然把裙裾提到离地三寸,绣鞋精准避开地上打滚的糖醋蒜头:记住,戌时前要背熟《控火诀》第一章。她转身时发梢掠过少年手中的铁锅,锅底突然浮现出个转瞬即逝的桃心图案。
火灶房斑驳的木门内传来声巨响,像是三百只烧鹅集体打嗝。
白宇轩攥紧发烫的锅柄,没注意到屋檐阴影里某双突然亮起来的绿豆眼——那双眼正死死盯着林雅琪远去时摇曳的珍珠流苏。
张启铭从蒸屉堆里探出圆滚滚的脑袋时,手里还攥着条扭成心形的糖醋鲤鱼。
这条裹着糖霜的求爱信物刚递到半空,就被林雅琪召来的活鱼啪地抽在脸上。
琪琪别走啊!胖子顶着满脸糖浆追到门口,绣着牡丹的围裙兜住三颗滚落的糖蒜,这是我用十八种灵蜜腌制的定情...哎哟!
林雅琪发间的翡翠蜻蜓突然振翅,甩出颗冰珠子正中他眉心。
白宇轩看着冻成冰雕的胖子鼻尖挂着条冻僵的糖醋鲤鱼,突然觉得怀里铁锅发出的咕噜声格外亲切。
这位师弟怎么称呼?解冻后的张启铭搓着胡萝卜似的手指,油花在他肚皮上聚成个笑脸,我姓张,张启铭,火灶房首席背锅侠——别这么看我,咱们这行讲究背多大的锅,修多大的果。
白宇轩盯着墙上那排形状各异的铁锅陷入呆滞。
最上方悬着口金蟾造型的锅,锅耳处还粘着片焦黑的筑基丹残渣;旁边雕着牡丹的粉锅正往外吐彩虹色泡泡,每个泡泡炸开都是声娇滴滴的讨厌。
按规矩新人都得背锅。张启铭踹开满地打滚的糖蒜,油腻的袖口扫过白宇轩鼻尖,看见没?
这口刻着冤字的黑锅是上个月偷吃灵鸡腿的小王留下的,现在他每天要背着锅给丹房扇火——听说屁股都烤出凤凰纹身了。
白宇轩突然被墙角阴影里的龟形锅吸引。
那锅盖上的玄龟浮雕缺了只眼睛,裂缝里渗出缕青烟,闻着像是烤糊的桂花糕混着陈年臭豆腐。
当他手指触到龟背纹路时,锅底突然发出串类似放屁的噗噗声。
白师弟好眼光!张启铭拍着大腿溅起片油花,这龟锅可是当年伙房长老渡劫失败时...哎你干什么!他话音未落,白宇轩已经咬破指尖按在龟眼处。
铁锅突然剧烈震颤,震得房梁上挂的腊肉集体跳起胡旋舞。
当白宇轩背着不断打嗝的龟锅走进卧房时,月光正巧照在锅底某处暗纹上。
那纹路像极了《紫气驭鼎功》封面那只鼎炉,只是鼎足位置多了个啃鸡腿的小人涂鸦。
他摸出杂役处发的灰布兜,发现发霉的袜子正在偷吃辟谷丹碎渣。
白宇轩盘腿坐在龟形锅上,月光透过锅盖的裂缝在他脑门烙下个金钱斑。
他抖开那本《紫气驭鼎功》,封面上烤乳猪配图的鼎炉正在冒粉红色泡泡。
第三页的经脉图里,光屁股小人突然冲他比了个中指。
气沉丹田是吧...少年学着插图摆出麻花造型,龟锅突然咯吱放了个带着桂花味的屁。
隔壁熏肉架上挂着的腊肠们集体扭过头,发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当第二十次尝试引气入体失败时,发霉袜子已经偷吃完所有辟谷丹碎渣,正用袜尖戳他后颈。
白宇轩气急败坏地倒拎起龟锅,发现锅底暗纹竟与书页上的鼎纹严丝合缝。
他鬼使神差地把锅扣在头上,锅沿突然伸出两片龟甲夹住太阳穴。
这位师弟在练蛤蟆功?张启铭叼着糖醋鱼骨晃进来,肚皮上的油渍拼成个呲牙笑脸,当年我三天就引气成功——当然主要是偷吃了掌门养的锦鲤。
白宇轩突然感觉丹田处涌起暖流,还没来得及欢呼,龟锅突然剧烈震颤。
他整个人像抽风的竹蜻蜓原地旋转,撞翻了五坛正在说梦话的酸菜缸。
腌黄瓜们尖叫着跳上房梁,在熏肉架间搭起人梯。
你这锅...胖子盯着龟眼处渗出的紫色雾气,油乎乎的手指突然结霜,怕不是当年伙房长老被雷劈时...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声凄厉的蛙鸣,惊得锅盖上的玄龟浮雕眨了眨独眼。
戌时的更鼓声里,白宇轩瘫在洗菜池边揉着抽筋的小腿。
泡发的木耳在他头顶织网,某颗躁动的八角茴香正往他衣领里钻。
当他舀起瓢灵泉水时,水面突然浮现出张枯槁的人脸——那对凹陷的眼窝里燃着幽蓝鬼火。
白宇轩!
给老子滚出来!炸雷般的吼声震得糖蒜们滚进灶坑,正在偷喝料酒的瓷勺啪地碎成八瓣。
许文瑞的破草鞋踩在门槛上,褪色的腰带缠着七颗刻满咒文的鹅卵石。
他枯枝似的手指划过龟锅,锅底的暗纹突然渗出血色。
张启铭的糖醋鱼骨咔吧断成两截,油花在空气里拼出个危字。
白宇轩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见对方掌心有道狰狞的伤疤,正随着呼吸起伏,宛如盘踞着条蜈蚣精。
夜风卷着枯叶灌进来,龟锅突然发出声类似龙吟的嗡鸣。
许文瑞的冷笑冻住了正在偷溜的酸菜坛子,他袖口滑出半截泛黄的文书,隐约可见灵溪宗杂役字样被朱砂划了个滴血的叉。
房梁上的腊肠们突然齐声尖叫,在熏肉架间拼出个歪歪扭扭的逃字。
白宇轩的喉结上下滚动,喉间泛起的桂花味提醒他——龟锅里那团紫色雾气,此刻正在他丹田处凝结成旋转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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