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晨光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漫过青瓦白墙,万永生在鸡鸣声中惊醒,粗布被褥上还残留着昨夜修行时沁出的薄汗。他摸过枕边泛着微光的身份玉牌,十一点善功在灵力映照下格外醒目,这是他连日弯腰捡拾灵米根换来的成果,此刻正静静诉说着修行路上的艰辛与希望。堂屋传来九哥万永昭催促的声音,他匆忙将玉牌塞进衣襟,简单洗漱后便踩着沾满露水的青石板,朝着善公堂的方向疾步而去。
善公堂前的青铜鼎飘着袅袅青烟,焚香祈福的族人络绎不绝。万永生与万永昭随着人流缓缓挪动,四周皆是低声交谈的细碎声响。练气期的修士们大多衣着朴素,却在袖口或腰间别着象征身份的法器,有人擦拭着崭新的锄头,有人反复检查储物袋的封印。当万永生报上名字时,管事修士布满老茧的手在登记簿上停顿片刻,浑浊的目光扫过他稚嫩的脸庞和练气一层的修为,最终在木牌上刻下小小的“一亩”。相比之下,万永昭凭借练气三层的实力,顺利拿到三亩灵田的分配。木牌入手冰凉,却在掌心渐渐升温,那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期待。
万家的灵田绵延百里,宛如大地的翡翠经络。两位高阶灵植夫端坐在田垄高处的竹楼中,他们白发苍苍却目光如炬,手中的青铜罗盘不断闪烁着灵力光芒。每年收割后,这个罗盘都会根据族人的修为变化重新测算灵田分配。万永昭边走边向万永生介绍即将见面的五伯万孝安:“五伯今年九十岁,年轻时在青水峰采药时被妖兽伤了右耳,现在与人说话得大声些。但他种的灵米能让二阶灵兽都驻足,练气八层的修为可不是唬人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吆喝声,“下一位!磨磨蹭蹭的是想让灵田自己长庄稼吗?”
穿过层层叠叠的田埂,万永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五伯。老人赤脚踩在湿润的泥土里,粗布麻衣沾满泥浆,腰间挂着的田契簿边角都已磨得发白。他左手攥着刻字的竹刀,右手挥动着赶苍蝇的蒲扇,每说一句话都要将身子前倾,侧着完好的左耳仔细聆听。当万永昭大声说明来意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如晨星,“永昭这小子又长高了!还有新来的娃娃,来,让五伯瞧瞧!”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万永生肩头,震得少年踉跄半步,“好苗子!这一亩地可别给我种成荒草!”
站在属于自己的一亩灵田前,万永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脚下的泥土泛着暗红色,这是长期种植灵米留下的痕迹,每一寸都蕴含着难以言说的灵力。他握紧法器锄头,却发现手臂比想象中沉重许多——这把锄头由陨铁与灵木锻造而成,表面雕刻的符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据说能提升三成翻土效率。第一锄落下时,“砰”的闷响惊飞了田边觅食的麻雀,坚硬的土块迸裂成细碎的颗粒,溅在裤腿上沙沙作响。汗水顺着额头滑进眼睛,刺得生疼,他却顾不上擦拭,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直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起田埂时,万永生遇到了真正的挑战。他按照万永昭教的方法,用锄头刃面将泥土拍得平整光滑,可刚垒好的田埂总会在转身时坍塌。第三次失败后,他沮丧地坐在田头,看着隔壁田地里万永昭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见九哥每挖一锄都精准落在一尺间距,锄头翻转间,泥土便如活物般堆叠成完美的弧形。“别光看,用心感受灵力走向。”万永昭的声音突然传来,他不知何时已放下手中的活计,“你刚才起埂时,是不是总想着快点完工?种地和修行一样,欲速则不达。”
在九哥的指导下,万永生静下心来。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将其缓缓注入锄头。再次挥动时,锄头仿佛与手臂融为一体,每一下都带着韵律。当最后一条田埂完工时,暮色已漫过天际,远处的小石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他摸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规整田埂,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
播种的日子终于到来。五伯的竹楼前挤满了领取种子的族人,五十斤装的黄精米种子袋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每一粒种子都裹着淡金色的灵光,那是经过秘法培育的优质种源。万永生小心翼翼地将种子背回灵田,在田埂上每隔半尺挖一个浅坑。当第一粒种子落入泥土时,他突然想起在书中看到的一段话:“灵植有灵,你用心待它,它便会回报你。”双手结印的瞬间,体内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指尖,“化雨术!”随着轻喝,细密的灵雨从掌心飘落,每一滴都精准地落在种子周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种子在灵雨中缓缓沉入泥土,仿佛看到了未来金黄的稻浪。
夜幕降临时,万永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石屋。简易的木榻上,他翻开从族中藏书阁借来的《灵植培育手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不知哪位先辈留下的心得:“灵米生长三要素——地气养根,灵气润叶,人心护魂。”烛火摇曳中,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渐渐沉入梦乡。窗外,夜风掠过新播的灵田,沙沙作响,仿佛是大地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这片土地,承载着万家修士的希望,也将见证万永生从稚嫩少年到合格修士的蜕变。而这,仅仅是他修行路上的一个小小起点,未来还有无数的挑战与奇迹,在等待着他去探索与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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