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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所以，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小曼把一杯冰摩卡推到俞晓阳面前，眼睛闪闪发亮，活像一只等待八卦的土拨鼠。周六下午的咖啡馆挤满了人，她们好不容易抢到了角落的位置。
俞晓阳搅动着咖啡里的冰块，故意拖延时间。从周四晚上那场相亲到现在，林小曼已经发了十几条微信追问细节，她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搪塞过去。但今天这场闺蜜约会，她再也躲不掉了。
“就...还行吧。“俞晓阳用吸管戳了戳杯底的椰果，“比想象中好一点。“
“'还行'？'好一点'？“林小曼翻了个白眼，“俞晓阳，你知道'缘来是你'上程远的评分是多少吗？4.9！满分5分！你知道有多少女生给他发过私信吗？要不是我认识平台的工作人员，根本排不上你的号！“
“所以呢？评分高就代表适合我吗？“俞晓阳嘴硬道，却想起程远谈论《夜航西飞》时发亮的眼睛，还有他为她拉开椅子时袖口露出的那一截手腕——干净、有力，没有令人反感的名表或者做作的手链。
林小曼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俞晓阳的脸，“你脸红了。“
“胡说什么！“俞晓阳猛地后仰，差点撞到身后的顾客，“我只是...咖啡太烫了。“
“你喝的是冰摩卡。“林小曼得意地靠回椅背，“快老实交代，你们聊了什么？他真人比照片还帅对不对？“
俞晓阳叹了口气，知道逃不过这一劫。“我们聊了马卡姆的书，还有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他确实挺有见解的，不像有些男的，一开口就是年薪多少、房子几套。“
“然后呢？他约你下次见面了吗？“
“加了微信。“俞晓阳简短地回答，不想透露太多。事实上，这两天程远给她发过几条消息，都是轻松的话题——分享一首歌、一本正在读的书，或者公司楼下新开的甜品店。她回复得礼貌但克制，每次都花半小时编辑一条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斟酌的信息。
“就这样？“林小曼失望地撇嘴，“我还以为你们会一拍即合呢。不过没关系，“她突然又振奋起来，掏出手机划动屏幕，“我这儿还有三个备选，条件都不比程远差。王阿姨介绍的张医生下周二有空，32岁，市中心医院心外科——“
“小曼，“俞晓阳打断她，“我最近项目特别忙，可能没时间...“
林小曼的手指停在半空，眼睛眯成一条缝。“俞晓阳，你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上次我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连人家微信都不加，说'浪费时间'。这次你不仅加了程远微信，还回复他的消息——别否认，我看到你手机亮了好几次！“林小曼像侦探发现关键线索一样指着俞晓阳的手机，“现在又推掉其他相亲...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程远了吧？“
“才见了一面谈什么喜欢！“俞晓阳的声音比预想的要高，引来旁边几桌的侧目。她压低声音，“我只是...觉得可以再多了解一下，毕竟共同话题还挺多的。“
林小曼露出胜利的笑容，“行，那我跟王阿姨说张医生先缓缓。“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反正程远这样的优质股，抓住了就别放手。“
俞晓阳正想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公司群的消息——下周一的客户演示会临时增加了技术环节，需要她负责的市场部与技术团队紧密配合。她皱眉翻看着文件附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
**技术顾问：程远高级工程师**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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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精酿啤酒吧里，程远正和他的大学同学张健碰杯。
“所以，你终于肯去相亲了？“张健灌了一大口啤酒，泡沫沾在他的胡茬上，“我还以为你打算孤独终老呢。“
程远笑了笑，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林姐介绍的，推不掉。就当认识个新朋友。“
“得了吧，“张健嗤之以鼻，“认识新朋友需要去'缘来是你'？那可是正经相亲平台。怎么样，对方姑娘？“
程远的眼前浮现出俞晓阳的样子——她谈论自己喜欢的事物时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她发现自己迟到时那副窘迫又倔强的表情。“挺特别的，“他斟酌着词句，“不像一般的相亲对象一上来就问收入房产。“
“漂亮吗？“
“嗯...很有气质。“程远避开了直接回答，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张健猛地拍了下桌子，“完了完了，程大工程师动凡心了！“他的笑声引来周围几桌的注目，“上次见你这表情还是李媛那时候。“
听到这个名字，程远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放下酒杯，语气变得平静：“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别想太多。“
“嘿，兄弟，“张健察觉到自己失言，赶紧转移话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小心点，别又重蹈覆辙。那件事之后，你封闭自己太久了。“
“我知道。“程远简短地回答，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明天还有个早会。“
“等等，“张健按住他的手臂，“你还没告诉我，约好下次见面了吗？“
程远摇摇头，“她工作好像很忙，回消息不是很积极。“他顿了顿，“不过巧合的是，下周我们公司和她公司有个合作项目，可能会碰面。“
“职场恋情？刺激啊！“张健挤眉弄眼，“不过记住，工作和感情要分开，别像上次——“
“不会的。“程远打断他，起身穿上外套，“这次不一样。“
走出酒吧，夜风拂过程远的脸庞。他掏出手机，点开和俞晓阳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甜品店照片，她回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然后对话就停滞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关掉了屏幕。
这次不一样。他在心里重复道。俞晓阳和李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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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俞晓阳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她特意选了一套剪裁利落的藏青色套装，化了比平时精致的妆容，甚至在电梯里还检查了两次口红是否沾到牙齿上。
“俞姐，今天这么正式啊？“助理小林好奇地问，“客户很重要吗？“
“嗯，技术团队那边来了个顾问，据说很严格。“俞晓阳含糊其辞，不想暴露自己认识程远的事实。她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脑子里全是今天可能出现的尴尬场景——程远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隐瞒这层关系？同事们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会议室已经布置妥当，投影仪调试完毕。俞晓阳反复检查着演示文稿，心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快。
九点整，王总带着几个陌生面孔走进会议室。“各位，这是远航科技的技术团队，负责我们新项目的系统架构...“
俞晓阳抬头，正对上程远惊讶的目光。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比咖啡厅见面时更正式，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专业人士的气场。
“...这位是程远工程师，我们的特邀技术顾问。“王总介绍道。
程远从容地点头致意，目光扫过俞晓阳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很高兴与各位合作，希望接下来几周我们能够...“
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完全不像那天晚上聊文学时那么随意。俞晓阳偷偷观察着他——程远在职场上是这样的吗？严肃、专业、不容差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会议进行到技术环节，俞晓阳负责介绍市场分析部分。当她站到投影幕前时，发现程远正专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个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咖啡厅里与她聊马卡姆的那个男人。
“...根据我们的调研，目标用户最关注的是系统的稳定性和响应速度。“俞晓阳流畅地讲述着，直到她翻到下一页，发现数据图表出现了严重错误——助理把第四季度的数据与第三季度弄混了。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王总的脸色变得难看。俞晓阳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现场补救，但技术团队已经有人开始质疑她的结论。
“请允许我插一句。“程远突然开口，“如果参考去年的同期数据，这个波动其实在合理范围内。俞总监的结论依然成立，只是图表展示顺序可能需要调整。“
他恰到好处的解围让俞晓阳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讨论中，每当技术团队提出尖锐问题时，程远总能从专业角度帮她化解危机。会议结束时，王总甚至私下表扬她“准备充分“。
“谢谢。“人群散去后，俞晓阳小声对程远说。
“不客气，“他整理着文件，声音同样很低，“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就当...讨论项目细节。“
俞晓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十二点半，大楼后门的日料店？“
“好。“程远笑了笑，左眼微微眯起，那个咖啡厅里的他又回来了。
回到工位，俞晓阳发现手机上有三条林小曼的未读消息：
「怎么样？见到你的程先生了吗？」
「他认出你了吗？」
「别装死，快回话！」
俞晓阳咬着嘴唇回复：「见到了，他是技术顾问。中午一起吃饭讨论项目。」
林小曼秒回：「项目讨论？骗谁呢！记得补口红！」
俞晓阳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脸颊发烫。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工作餐，纯粹的职业交流。但当她打开抽屉拿出口红时，还是忍不住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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