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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以，你们就只是吃了个午饭？然后呢？“
林小曼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在俞晓阳的公寓里回荡。俞晓阳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双手忙着往脚趾上涂指甲油。
“然后就回公司继续工作了，还能有什么？“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他是技术顾问，我是市场部总监，工作关系而已。“
“呵呵，“林小曼的笑声充满怀疑，“工作关系需要每天一起吃午饭？需要微信聊到晚上十一点？俞晓阳，你骗谁呢？“
俞晓阳的手抖了一下，红色指甲油涂到了指缝里。过去两周，她和程远的“工作午餐“已经成了固定节目。起初确实只是讨论项目，但很快话题就转向了书籍、电影和各自的大学生活。程远说起他大学时参加的机器人社团时眼睛发亮的样子，比她见过的任何相亲对象都要真实可爱。
“我们只是...比较聊得来。“俞晓阳用卸甲水擦拭着涂出界的部分，“而且他真的很懂技术，昨天还帮我解决了数据可视化的问题。“
“噢～所以他不仅帅，还聪明。“林小曼拖长声调，“所以什么时候正式约会？“
“别胡说！“俞晓阳的脸突然热了起来，“明天公司团建，全项目组都要参加，你别想太多。“
“团建？什么活动？“
“野外徒步，在城郊的森林公园。“俞晓阳撇撇嘴，“王总的新主意，说是要'增进团队融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等等，程远也去？“
“当然，他是核心顾问。“俞晓阳假装没听出闺蜜话里的暗示，“听说他经常徒步，还是什么户外运动协会的会员。“
“俞晓阳，“林小曼突然严肃起来，“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一定要穿那双防滑的登山鞋，带够水，还有——“
“知道啦知道啦，“俞晓阳打断她，“我又不是第一次徒步。不说了，我面膜要干了。“
挂断电话后，俞晓阳拿起手机，点开和程远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来的明日天气截图，附言：“山区温差大，记得带外套。“她咬着嘴唇回复：“谢谢提醒，你也是。“发出去后又觉得太生硬，加了个微笑表情。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我刚看完你推荐的那本书，结局太出乎意料了。“
俞晓阳眼前一亮，立刻回复：“对吧！我就说你会喜欢那个反转！“
消息刚发出去，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热情了。林小曼说得对，她表现得根本不像“只是工作关系“。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进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此刻她的眼睛却亮得像少女一般。
“别犯傻，“她对镜中的自己说，“他只是个不错的相亲对象，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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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俞晓阳在集合点看到了程远。他穿着深蓝色冲锋衣，背着一个专业登山包，正在帮同事调整背包带。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俞晓阳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俞总监！这边！“程远已经看到了她，挥手示意。
她走过去，发现程远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移开。“你的背包太重了，“他指着她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徒步要尽量轻装上阵。“
“都是必需品。“俞晓阳固执地说，其实包里塞了两瓶防晒霜、三瓶矿泉水和一大堆零食，还有为“万一“准备的各种药品。
程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队伍出发后，他自然而然地走在她旁边，时不时指出一些有趣的植物或鸟类。他的知识渊博得令人惊讶，能说出每一种树木的学名和特性。
“你经常徒步？“俞晓阳问，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嗯，几乎每周末都去。“程远放慢脚步等她，“山里没有信号，反而能真正放松。“
“一个人？“
“大多数时候是。“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偶尔和张健一起，就是我那个大学同学。“
俞晓阳想问他为什么不和女朋友一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还没熟悉到可以问这种私人问题的程度。
徒步两小时后，队伍在一处平台休息。俞晓阳的双腿已经发酸，坐在石头上揉着脚踝。程远递给她一瓶运动饮料，“补充点电解质。“
“谢谢。“她接过瓶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俞总监和程顾问关系不错啊。“市场部的小林突然凑过来，脸上带着八卦的笑容。
俞晓阳的手一抖，饮料洒在了裤子上。“项目合作需要。“她生硬地回答，同时偷偷瞥了程远一眼。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递给她一包纸巾。
休息结束，队伍继续前进。下一个目的地是一处瀑布观景台，需要下一段陡峭的石阶。俞晓阳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程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背包，稳住了她的身体。但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右脚踩空，脚踝向内侧狠狠扭了一下。剧痛立刻从脚踝处炸开，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怎么了？“程远立刻蹲下身。
“脚...好像扭了。“俞晓阳咬着嘴唇说，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程远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踝，她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肿了，可能伤到韧带。“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不能再走了。“
王总闻讯赶来，建议叫救护车。程远摇摇头：“救护车上不了山，我背她下去。“
还没等俞晓阳反应过来，程远已经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趴到他背上。“扶稳了。“
俞晓阳的脸烧得通红，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拒绝。她小心翼翼地环住程远的脖子，下一刻，他轻松地站了起来，仿佛她轻如羽毛。
“我...我很重的。“她小声说。
程远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每周健身四次，别担心。“
下山的路程变得无比漫长。俞晓阳能感觉到程远背部肌肉的每一次起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小心地避开每一处可能的危险。其他同事跟在后面，时不时投来暧昧的目光，让俞晓阳恨不得把脸埋进程远的肩膀里。
“坚持一下，快到停车场了。“程远低声鼓励她。
到医院后，诊断结果是韧带拉伤，需要静养一周。程远全程陪在身边，帮忙拿药、填表格，甚至在医生包扎时询问护理细节。当俞晓阳拄着拐杖走出诊室时，发现他正在缴费窗口前排队。
“医药费我自己来就好。“她急忙说。
程远摇摇头：“团建受伤算工伤，公司报销。“他顿了顿，“我送你回家吧，我的车就在楼下。“
俞晓阳想拒绝，但看看自己肿得像馒头的脚踝和两根拐杖，只好点点头：“麻烦你了。“
程远的车是一辆低调的深灰色SUV，内饰整洁，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他小心地帮她调整座椅角度，又拿出一个靠枕垫在她背后。“舒服点了吗？“
“嗯，谢谢。“俞晓阳轻声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车开到半路，程远突然靠边停车。“等我一下。“他走进一家药店，几分钟后拿着几个袋子回来。“消炎药、弹性绷带和冷敷贴，“他解释道，“医生说的那些。“
俞晓阳怔住了。很少有人对她这么细致入微，连她自己都常常忽视健康问题。“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太暧昧。
程远转动方向盘的手停顿了一秒。“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朋友。这个词让俞晓阳心里莫名刺痛了一下。
到家后，程远坚持把她送到门口。俞晓阳掏出钥匙，犹豫了一下：“要...进来喝杯茶吗？算是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程远看了看手表：“我还有工作要处理。“看到俞晓阳失望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晚点过来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助，带点吃的？“
“不用麻烦了，我点外卖就行。“
“外卖不健康，尤其你现在需要营养。“程远拿出手机，“七点可以吗？“
俞晓阳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期待。
关上门后，她立刻单脚跳到镜子前，被自己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汗渍，T恤皱巴巴的。她赶紧冲进浴室，用湿毛巾擦了脸，又换了件干净的居家服。
刚整理完，手机就响了。是林小曼：“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俞晓阳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程远告诉我的。“
“程远？“俞晓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为什么联系你？“
“冷静点，“林小曼笑道，“他通过'缘来是你'平台给我发消息，说你们公司团建你受伤了，问我能不能来看看你。他说他担心你一个人不方便。“
俞晓阳的心跳加速：“他...他真的这么说？“
“嗯哼。“林小曼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过我说我今天加班，让他自己照顾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林小曼！“俞晓阳又羞又恼，“你瞎说什么呢！“
“别装了，“林小曼压低声音，“我查过程远的背景了，基本没问题。名校毕业，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前女友是大学同学，分手两年多了。“
“你调查他？“俞晓阳震惊地问。
“当然啦！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当然要负责到底。“林小曼理直气壮，“不过有个奇怪的点...他的前女友李媛现在在国外，但他们的分手原因很模糊，共同朋友都说不出具体原因。“
俞晓阳皱起眉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性格不合呗。“
“可能吧。“林小曼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晓阳，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太投入，至少先弄清楚他和前女友到底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后，俞晓阳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程远和前女友的分手原因？这关她什么事？他们只是朋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工作关系和一次失败的相亲对象而已。
但当她想起程远背她下山时坚实的后背，还有他买药时认真的侧脸，心里又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七点整，门铃准时响起。俞晓阳单脚跳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程远拎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那里。他换了件浅蓝色衬衫，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显然也回去整理过了。
“我做了点容易消化的食物，“他举起袋子，“还有明天早餐的食材。“
俞晓阳让开路，心跳如擂鼓。程远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开始摆放食物。她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可能，也许，大概，已经有点喜欢上程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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