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汇聚到礼堂前面。
那里摆放着各式的花圈。
正中央是一副水晶灵柩。
两旁是毛笔勾写的悼词：
“胸怀千秋伟业，恰是百年风华。”
横版是四个大字：“永垂不朽”。
这就是灵堂的构成。
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
对于有圣人称号之人来说，甚至可谓朴素。
但是人们都明白，重要的是悼词。
以圣人功绩来说，永垂不朽也不是空谈。
圣人名号想必会被百代、千代传颂下去。
他所做之事对提瓦特就有如此深远的影响。
胡桃身在灵堂近前主持者仪式。
前列的紫发少女不自觉前行一步。
她盯着躺在灵柩中的那个人。
几天前，她们还在玩笑嬉闹。
今日，便已经是阴阳两隔。
这一切都显得不现实。
她缓缓抬起右手，想要触摸那个人。
半途中，右手却突兀停止。
神，不会流眼泪。
追逐永恒之神更是面无表情。
但，紫色瞳孔深处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是那个人教会了自己永恒并非静止。
本想一起探究何为真正的永恒，可是
永恒之神凝视水晶灵柩下的面容。
那是一个表情恬静的男子。
晃眼一看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再看又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他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灵柩中垫放着棉袄，身上盖着金边毯子。
脸庞红润彰显着生气。
那副模样像是睡着了，而不是失去生命。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醒来。
永恒之神悠悠呢喃道：
“他，真的死了吗？”
人们分不清是她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众人。
但是，依旧让礼堂中所有人一颤。
大家的视线汇聚到灵柩之上。
一个疑问浮现在心头：
“圣人，真的死了？”
灵柩之中的他平和，宛如在梦乡中。
那个改变提瓦特、造福无数人的圣人，怎么会死？
他应该长命百岁，安享生活才对。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冰冷。
躺在灵柩的圣人永远也醒不来了。
人们一时间无法接受。
不少人发出声音。
“圣人怎么可能会死？”
“没错，圣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一定是这样，圣人在和大家开玩笑呢。”
“你们快叫醒他呀...”
有人目光灿灿的盯着灵柩、有人随着话说下去，有人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永恒之神握紧手掌，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人群中有一位锦服少年。
附近的人都知道其身份——云商会、行秋少爷。
如今行秋只算小有名气，可称年轻俊杰。
曾经得到圣人指点，以大文豪为目标前行。
听着人们惜叹之声，行秋愣愣望着灵柩：
“先生他，他怎么会...”
灵柩之中先生仪容依旧；
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就像人们所言一般，圣人像只是睡着了。
行秋如泥塑木雕呆呆站立。
在许多年以后，行秋终于成为名震提瓦特的大文豪。
在后来的回忆录里，深情的记录下今日的感受：
【二十年前，那个秋天的夜里。】
【我站在往生堂礼堂中先生的灵前。】
【半截玻璃棺盖下面现出他那宁静祥和的面容。】
【床棺的四周都是芳香沁鼻的鲜花，他仿佛酣睡在万花中间。】
【灵柩附近挤满前来悼念的人，哀乐之中混合着些许哭泣声。】
【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情景。】
【我仍然有这样一种感觉。】
【他不会死，他会活起来。】
【确实，先生怎么会死呢？】
【他那抿着茶含笑谈话的姿态，永远不会在我眼前消去。】
可是，无论人们如何不舍、疑问；
圣人依旧安静躺在灵柩中。
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如此冰冷的现实刺痛每一个人。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哭泣声此起彼伏。
连带着喇叭播放的哀乐都沙哑起来。
一些人紧绷的泪腺再也忍不住，泪珠无声的滑落。
不消片刻，呜咽之声呼回响在礼堂之中。
少女们哭着倾述话语。
“圣人啊，您为何就这么走了？”
“先生，不是说好祭典时陪我一起去看烟花吗？”
“圣人，您改良的苹果酒已经大卖，不自己尝一尝吗？”
“您怎么能一直睡下去...”
此间真诚话语触动心弦。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悲伤之感迅速传递。
就连面无表情之人都心中大恸。
平日间嬉笑顽皮的人也眼眸低垂。
任她如何积极乐观，也不愿面对眼前之事。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今日一群大男人却止不住眼泪。
就是那些大龄人也闪动泪花。
实际上，只有少数人没有哭泣。
那些人常被称做面瘫。
然而，就是那些面瘫脸上也绝不平静。
例如钟离、雷神...
想哭却哭不出。
一个火红色的女孩对着身边问道：
“他是在捉弄我们，对吧？”
“他偷偷躺在棺材里面想吓可莉！”
“等我们都哭出声，他会跳出来说「你们上当了！」”
“妈妈，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大冒险家」艾莉丝强撑着脸回应：
“嗯，可莉说得对。”
“所以可莉不能哭，要让他不好意思。”
“最后他就会自己醒过来。”
艾莉丝是一位精灵，这一种族可谓天生丽人。
一言一举间都透露着优雅高贵。
现在她脸颊却有着泪痕。
闻言，可莉重新看向前方。
她用手带稳帽子后，说道：
“可莉知道了你的恶作剧。”
“想让可莉哭，我才不会哭呢！”
“我要一直看着你，让你求着和可莉一起玩为止。”
嘟着嘴，可莉擦了擦眼角。
就像是不服气一般盯着灵柩。
艾莉丝摸了摸可莉的脑袋：
“没错，可莉一定会赢的。”
“他会自己害羞得醒过来！”
说到这里，艾莉丝不禁捂住嘴巴低声抽泣。
她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这样的反应。
周围人见这样一幕都沉默。
谁也不想点明实际。
这样的想法，让人心中更加悲痛。
如此氛围持续一段后，胡桃拿出一张金纸。
她轻轻咳嗽一声道：
“这是圣人临终前所写遗嘱。”
“接下来，我会念给大家听。”
很快，哭泣声就慢慢止住。
环绕的哀乐也暂停。
大家皆看向场中胡桃，盯着金纸。
默默等待着遗嘱内容公开。
等大家内心平复差不多后，胡桃缓缓开口：
“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
“汝看此书时，吾已阴间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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