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烙铁烧红,那种味道。
银白。
纹路。
墙壁上头,它们在爬。
要命。
那根本不是啥子圣光。
自毁的能量。
“纯净之火”,他们这样喊。
要把琴的血脉,连带这里的猫腻,一锅端,烧成灰。
“姐!”
芭芭拉的嗓子,喊破了。
格里姆斯,他那双手举得老高,脸上的肉都扭到一块儿去了,那种狂热,看的人心里发毛。
“风神看着呢!今儿,咱们就把蒙德城最后的‘原罪’给它净化了!”
他的眼睛,又转回到芭芭拉身上,那眼神,赤裸裸的,就像屠夫看下一只等着挨刀的羔羊。
“至于你嘛,娃娃,就当个见证者,也算是你的福气。”
就在那个时候。
天花板,对,就是天花板,那块最深的阴影里头。
一双眼睛,幽蓝幽蓝的,睁开了。
一滴“墨汁”,不,是“夜色”,悄没声儿地,从上面滴了下来。
滴答。
落在地上,就那么汇聚成一个人形。
林刻。
他来了。
格里姆斯那老东西,林刻压根儿就没瞅他一眼。
他的手,就那么对着那些“纯净之火”伸了过去。
那些火,能把钢铁都熔成铁水。
可它们,没被扑灭。
吞了。
全被吞了。
墙上那些发疯一样的银色纹路,光,刷的一下就倒着往回卷,疯了一样钻进林刻的手心。
整个密室,一下子亮,一下子暗,跟鬼火似的。
“稳住她。”
一道冰冷的念头,不是声音,是念头,直接在芭芭拉脑子里炸开。
这一下,差点没给她整趴下。
芭芭拉,她身子猛地一抖,从那种快要死的绝望里头,给惊醒了。
她赶紧的,把自个儿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往她姐姐身上灌。
纯净的水元素,亮汪汪的。
一道一道,像泉水,硬是顶着法阵里那些吸人命的银锁链。
也是这个时候,林刻的意识,顺着能量的丝线,已经钻进了格里姆斯那个因为狂热而门户大开的灵魂。
画面,稀碎稀碎的,涌进来。
一个银杯子。
上面还往下滴着那种让人枯萎的鬼气。
一个神经病教派,专门跟那些有“非凡血脉”的人过不去。
背后,还牵扯着一个早就玩儿完的蒙德旧贵族。
还有,还有那个裁缝铺的老板娘,伊尔莎。
那个总是笑眯眯,看着顶和气的老板娘。
她,才是后头那个下棋的。
墙上最后一点银星子,也被吞干净了。
密室里头,死一样的安静。
那几个教士,能量反噬,已经变成了几块焦炭,空气里一股子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儿,贼难闻。
格里姆斯,瘫在地上,眼睛里头一点神都没了,空洞洞的,灵魂,被榨干了。
林刻走到琴的边上。
情况,糟透了。
“血脉凋零咒”那玩意儿,跟她的灵魂,她的血脉,甚至她当“蒲公英骑士”的那股子信念,都他妈的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像个毒瘤。
诅咒在吃她的命。
她自个儿身体本能的反抗,反而让命流得更快。
一般的法子,不管用了。
必须找到那个叫“凋零圣杯”的鬼东西。
那玩意儿,正通过蒙德城底下,一些个老掉牙的节点,吸取力量。
它在变强。
变得越来越强。
林刻的目光,落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人差不多要散架的芭芭拉身上。
“想救她,”
他伸出手,水元素在他指尖聚起来。
但那不是暖和的治愈。
是一面冰冷的镜子。
镜子里头,映着琴那张白得像纸一样的脸。
“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信的那个风神,还有他的教会,给你姐姐准备的‘净化’。”
芭芭拉的哭声,一下子就卡住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琴,又看看周围那些人形焦炭,还有这冰冷的石头墙。
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停不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里头,全是迷茫。
“格里姆斯,他就是个炮灰,被人当枪使了。真正要你们命的那个,还在外头逍遥呢。”林刻的声音,平得像一杯放了三天的凉白开,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需要琴的血脉。而你,芭芭拉·古恩希尔德,”他的话锋,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刀子,“对她来说,说不定,比琴更有价值。是个更好的‘祭品’。”
“祭品?”
芭芭拉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里,第一次,烧起了除了绝望之外的火苗——是恐惧,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几乎看不见的愤怒。
“你的信仰,救不了她。你的眼泪,也他妈的救不了她。”林刻收回了镜子,那镜面冰得刺骨。
“但是,”他顿了顿,像是在给她一个选择,一个深渊般的选择,“你的‘堕落’,说不定,可以。”
芭芭拉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动了半天。
最后,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从悬崖边上伸出来的稻草,不管那稻草会不会断。
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我该啷个办?”
“变成他们最想要看到的那个样子。”
……
一天后。
西风广场,坐标点大约在蒙德城中央商业街3号入口处。
芭芭拉又站上了那个台子。
脸,还是白的。
但眼神,不一样了。
是一种东西碎掉之后,重新拼起来的那种,带着裂纹的坚定。
她没唱歌。
“我,芭芭拉·古恩希尔德,”
她的声音,不大。
但通过风元素,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被不干净的脏东西,给污染了。”
底下的人,嗡的一下,炸了锅。
简直就是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凉水。
她的手,在背后头,死死地攥着。
指甲盖,都快掐进肉里头去了。
脑子里,一遍一遍,全是林刻那冰块子似的话,还有她姐姐那弱得快要听不见的呼吸声。
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拿刀子,一片一片,剐自个儿的肉。
“我的力量,我的歌声,”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带着初秋的凉意,刮得嗓子眼生疼,“都不再纯净了。”
可她身上,那些个不经意间漏出来的水元素波动,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精纯,都要汹涌。
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湿润。
这叫一个矛盾。
让一些个有心眼的人,脸上露出了那种“有点意思”的表情,若有所思。
“我,渴望得到真正的净化。”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几乎是病态的虔诚。
“来自风神最虔诚的信徒的指引。”
人群里头。
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女人,那个裁缝铺的老板娘,伊尔莎。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很细,很快,像毒蛇的信子。
但没逃过某些眼睛。
比她想的,还要完美。
这份力量,这份“被污染”的力量,足够了。
足够打开圣杯最终形态的那把钥匙。
当天晚上。
伊尔莎派来的“信使”,送来了一封信。
不是直接请她过去。
是试探。
更隐蔽的试探。
信上说,请芭芭拉去城外一个废弃了的神龛。
接受“最初的净化仪式”。
呵呵,仪式。
林刻的分身,他伪装成芭芭拉那种绝望之下,不管不顾的莽撞样子。
“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那个信使布下的,几个简单的、几乎可以说是侮辱人智商的陷阱。
还表现出,对那个所谓的“净化”,一种极度的、不顾一切的渴望。
就像快要渴死的人,看见了水,哪怕那水里有毒。
于是,第二张纸条,才终于,送到了芭芭拉的手上。
“如果你渴望新生,请到旧城那个废弃的酒窖来。”
“圣杯,会赐予你,终极的纯净。”
芭芭拉捏着那张纸条,指节都发白了。
她脖子上,戴着一个吊坠。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水滴形状。
此刻,那吊坠,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幽蓝色的微光。
目标。
锁定了。
林刻的本体,像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影子,已经潜入了蒙德城那片废弃的地下区域。
下水道,阴暗潮湿。
空气里,一股子烂泥的腐臭,还有那种让人绝望的铁锈味。
分身传过来的坐标,就在一堵看起来厚得能防炮弹的墙后头。
林刻的手,轻轻按在那墙上。
墙的结构,一瞬间,就在他脑子里拆解得明明白白。
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
穿墙而过。
什么动静都没有。
墙的另一边。
一个巨大的地下祭坛。
空气里,那股子血腥味,浓得呛鼻子。
还有发霉的酒味儿,以及,那股子熟悉的,让人从骨子里发冷的凋零气息。
祭坛正中间。
摆着一个杯子。
古老的银质圣杯。
它正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的光。
像一颗正在流血的心脏。
裁缝铺那个老板娘,伊尔莎。
此刻,她身上穿着一件奇奇怪怪的祭祀袍子,黑红相间的,上面绣满了扭曲的符号。
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里那种温和。
只剩下冰冷。
和疯狂。
那种让人看了就想吐的疯狂。
几个蒙德的平民,血脉有点特殊的,被铁链子捆在祭坛周围。
他们脸上,全是那种快要吓死的恐惧。
伊尔莎,她正操控着那个圣杯。
把一丝丝精纯的诅咒之力,那些从琴身上剥离下来的力量,注入其中一个平民的身体里。
那个平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忽然,伊尔莎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脸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像是淬了剧毒的笑。
她的视线,像两把烧红的探针,精准地,投向了林刻藏身的那个阴影角落。
“一只……靠吞噬法则进化的史莱姆?”
她的声音,在祭坛里回荡。
尖。
而且刺耳。
“真是有趣的实验材料啊。”
那口气,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她的话音还没落。
伊尔莎猛地一挥手。
祭坛上,那几个被捆着的平民,瞬间,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行的惨叫。
他们的身体,以一种肉眼都能看见的速度,飞快地干瘪下去。
眨眼间,就化成了好几股血红色的能量洪流。
全部,涌向了那个凋零圣杯!
圣杯上的暗红色光芒,一下子,就亮得刺眼。
芜湖,这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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