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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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前燕子呢喃,庭院万花锦绣。谷中人在前厅聚满,八张圆桌,铺上彩帛,菜肴上齐,只待宾客落座。

“月儿,你来啦!”

将离从卿桑身边将女子带走。

“开席了吗?”

“嗯。”

忘忧被众人包围,坐在中间一桌。卿桑寻到位置,跟着走了过去。

婆婆:“月姑娘,快坐!”

“好。”

见女子在婆婆身边坐下,将离就在女子身边,他们正对着忘忧的位子。

“卿桑公子也坐。”

“嗯。”

卿桑选择了坐在忘忧旁边。

同桌还有辛夷、沉香、木通。

木通的妻子丁香坐在隔壁桌正照顾幼子,坐在一起的有泽兰、佩兰、云芝和她们各自的孩子,加上年纪稍长的连翘、茯苓。再有其他桌以半夏、小茴、子苓、及巳、决明为首的年轻一辈;又有像木通和商陆、天冬和百步他们已经刚成家的坐在一桌。厨房的三位掌勺延胡、元胡、玄胡和帮厨们,工匠坊的匠人、绣房的几位嬷嬷,其余负责药田、花圃、渡口、库房等管理的谷中众人,坐满了余下四桌。

忘川添丁,这是婆婆最开心的事。四个孩童满月和过周岁时,婆婆专门也摆了酒席。走在谷中看见孩童嬉闹,操心着琐碎的小事,颐养天年。

婆婆:“大伙儿都来齐了,动筷吧!”

天冬:“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婆婆不讲两句吗?”

百部起哄道:“是呀,婆婆,您老人家是长辈,跟大家讲两句嘛!”

其余人也就跟着起哄了。

女子笑道:“婆婆,我给您倒酒。”

“好!”

婆婆不再推脱,举起酒盏:“我老婆子不会讲什么,就祝愿大家身体健康,吃好喝好!”

大家跟着捧场:“好!”纷纷拿起酒盏陪婆婆同饮。

这时,将离端起酒盏单独站起来。

“婆婆,月儿唤您一声婆婆,晚辈失礼也这样唤您。谢婆婆往日多劳心,将月儿照料得无微不至,晚辈以杯中酒,敬您一杯!”

“婆婆。”

婆婆接过女子倒来的酒,“离公子言重了。”再饮下一杯。

将离又倒了一杯,敬向大家:“这一杯,敬大家!谢大家待月儿如亲人,让月儿无忧无虑。”

“离公子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这都是小事儿!”

“对呀,咱们也没做什么,离公子太客气了。”

大家谦虚地饮下将离敬的酒。

及巳打断道:“离公子,你为何要替月姐姐来谢大家,你是月姐姐什么人?”

这一问大家也开始猜想将离的身份。

婆婆:“好了好了,大伙儿动筷吧!”

女子拉了拉将离的衣袖,“坐下!”

将离眉眼弯弯,“好。”

对面的忘忧和卿桑望向将离,按照将离又争又抢的性格,谁能奈何得了他,落下下风,两人一脸不甘,仰头只顾喝酒。

将离:“我给月儿夹菜。”

“我刚吃过饭,你自己吃,我随便尝尝味道就行了,吃不下了。”

婆婆将女子的菜碟拿过去夹了一块糕点,“刚蒸的花糕,月姑娘吃一块。”

“嗯。”

她接过菜碟,“婆婆您别忙了,我自己来就好,您也吃。”

婆婆这才没有再帮她夹菜。

她咬了一口花糕看向其他桌,丁香的孩子已经能独立吃饭,连翘和茯苓帮忙照顾泽兰和佩兰她们的孩子;天冬和百部那边几桌开始大快朵颐;半夏在和小茴分享菜肴,及巳在给子苓夹菜;厨房三位的掌厨大叔和帮厨们炫耀自己的厨艺;工匠坊的大叔和药田的大叔在猜菜名;守渡口的大叔和庭院的大叔碰了杯,说起如何抓起了这些鱼来……

“这鱼可是我撒的网,头一网就打了两条大鳜鱼,完全没费什么功夫!不过换成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个一两天肯定打不上来,全都要靠技术的!”

“吹牛吧!我又不是没钓过鱼,鳜鱼虽然没有钓过,鲤鱼我还是钓到不少,倒是经常被及巳那小子抢走!说起来那小子真可恶,烤了我的鱼不说,还不知道送我点尝尝,就知道讨小姑娘开心。”

“你能跟小姑娘比吗?”

“算了,就当照顾晚辈了,将来他们成了亲有你的功劳,你得坐首席!”

“这才像话!”

她又看向子苓,子苓正给及巳分碗里的米饭,看来是饭添多了吃不了。及巳欣然地接过碗,又抬手将那道鱼挪到了子苓面前。

子苓另一侧的小茴包了一口肉,在跟半夏说话:“半夏,你在看什么呢?”

半夏扒着米饭,“啊?没有啊?”

小茴:“明明就有,你刚才在看月姐姐她们,你不会在看那位公子吧?”

“你别乱说。”

半夏唰地一下脸红起来。

小茴:“哦哦……,我想起来了,你从前就喜欢偷看人家!”

“我没有。”忙夹一个鸡腿塞进小茴嘴里,“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小茴:“唔。”接着啃起鸡腿。

女子没有再看半夏,好在她没有碰上她的目光,不然多少有些难为情。以将离自恋的性子,走到哪都要招摇。她不得不说说,半夏看人的眼光还真差点,有自家这位气若幽兰的忘忧公子在,哪还能看上其他人。

“连翘,前日我在荷塘凉亭边捡到一个香囊,看做工应该是你的,一会儿拿给你看看。”泽兰对连翘说。

连翘:“我下午去你那儿。”

佩兰:“你去荷塘做什么?”

连翘:“我去看看莲叶发了没有,准备折些来插瓶。”

佩兰:“你都几年不在公子院中干活儿了,难得还有这些雅趣。早上我瞧见江边的杏花都开了,你不如去折几支呢?”

连翘:“改天吧!”

女子收回视线,隐约感觉有目光向她投来。

辛夷:“月姑娘,这道土笋冻你可要尝尝?”

“嗯。”

将离:“我来。”

“一点就好。”

沉香:“卿桑公子觉得味道如何?”

卿桑:“尚可。”

将离舀了一勺,直接喂到女子嘴边。

“你放下,我自己来。”

将离:“就一口,啊,张嘴……”

“……”

她只好这样吃了。土笋冻是海岛上的特产,口感晶莹弹滑、味道鲜美,常搭配酱油、醋等调料食用。虽然不知道正宗的土笋冻是什么味道,吃下的这口称得上美味。谷中这几位掌厨大叔的厨艺,去做国宴也做得,比起宫中的御厨毫不逊色。

将离:“好吃吗?”

“嗯。”

将离:“那我再给月儿舀一勺?”

“嗯。”

卿桑却有点看不下去了,端起整盘递了过来,“直接拿过去吧!”

将离:“你懂什么?我亲自喂给月儿的那才好吃!”

“……”

同桌的辛夷、沉香、木通三人略显尴尬,这样俏皮的话与那登徒子无异,倒是钦佩他们这位月姑娘,换成常人怎么忍受得了。

婆婆接过这盘土笋冻,打断说:“离公子,此举恐怕不妥。虽说你与月姑娘亲近,可月姑娘毕竟是姑娘家。不是老身固守俗礼,将来月姑娘是要成亲的,与离公子虽说相识一场成了朋友,可也莫要乱了这缘分。”

将离意会,于是笑着向众人宣示主权道:“我与月儿有婚约在先,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将来月儿也只能先与我拜堂。”

“……”

众人一脸黑线,哑口无言。

婆婆感叹道:“冤孽呀!”

辛夷和沉香一同望向忘忧。忘忧放下酒杯,正要发作,卿桑及时拦住了他。

“阿离!”

“知道啦!”

将离澄清道:“都是玩笑话,你们继续!”

“切……”

大家摆了摆手,继续享用宴席,接着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