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破局

换源:

  歧城,一切照旧,百姓们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靠近,家家户户正对百鸟朝凰的事情津津乐道。

“诸位不知,当下万国来朝,齐聚都城,可不正是百鸟朝凰之举?”

“你这又是从哪道听旁说?”

茶馆里,几人正在交流。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还有假,除了南嵇,其他国家的使臣差不多都来了,连崦之、邗海两国都冰释前嫌。那堆积如山的国书和国礼早早就送进宫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那漠疆呢?”

“漠疆就算了,谁也没见过他们长什么样子,别说朝贡齐越,就是齐越天塌了都不见得它会出来。”

“嘘,话可不能乱说。”

那人禁声道,左右看了看,“你们还记得那百鸟朝凰的另一个传言吗?”

“记得,当时还有不少人被抓去盘问呢,可折腾了一阵子。”

“无非朝堂博弈,我等旁观即是。”

“听说圣上下旨,普天同庆,为了这次盛宴,礼部甄选了全国的戏班子,造了几仓库烟花礼炮。不论官阶,只要收到宫中请帖,都可以进宫入宴。不仅如此,咱们普通百姓也能去皇城下观礼。到时候那阵仗那场面,可了不得。”

“你们看。”

茶楼的几人纷纷望向了街上,只见人群里穿过几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打扮像是来自外邦异族,他们在丫鬟小厮的拥簇下走进了斜对面的酒楼,想也是来围观这选妃盛况。

“我们就在此用午饭吧?”

“也好。”

“请。”

……

“公子、小姐快里面请。”

酒楼的伙计招呼起来,里面坐满了客人,只剩下一两个空余的桌子。歧城的大小街道打扫一新,也开始布置起来,渐渐都挂起来红绸子和红灯笼。

街上的小摊边,聚集了一堆人,他们衣着打扮与齐越人不同,对城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哥哥,你们快来看啊!这些东西好别致……”

一位公子这样说,小摊上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其中一位小姐凑近摊上东翻西看,她拿起一只风车,回头问道身旁的公子,“这是什么?”

“这是风车,还有这些小人儿,是陶瓷玩偶……”

“小姐,买一个玩偶吧!”小贩将手里的玩偶向过往的行人推销起来,“您几位看看,多好看的玩偶。”

于是,他们也都捡了自己喜欢的几样买了去。

“这里真热闹!”

“早在家说带你来你还不来呢!怎么样,好玩吧?”

……

宫宴如期举行,各国使团、勋贵百姓汇聚皇宫。皇宫外烟花爆竹未有间歇,盛况空前。

入夜,歧城一条巷子里,黑衣人点燃了一枚信号弹,升上了天。与此同时,城中几处同时响起了打杀声。不一会儿又一枚信号弹在黑夜里炸开,皇宫的烟花声掩盖了它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此时,在距离城外几里地的林中,几千叛乱军一涌而出,他们举着兵器,气势凌人,正朝城门的方向奔来。为首之人正是泾安侯,披甲戴盔亲自上阵。他身旁的亲信们个个老谋深算,筹谋多年,终于等到时机成熟,大展宏图就在此一战。

“驾……,驾……”

城门大开,叛军大摇大摆走来,却不知即将等待他们的是提前埋伏在城墙脚下多出几倍的士兵。士兵们严阵以待,只等叛军靠近便将其一举歼灭。生死门最终出卖了他们,城里那些打杀声不过是守备的卫兵们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生死门的人马已经拿了皇宫的好处悉数撤离出城。

“侯爷,不好了,快撤!”

一个身负重伤的谋士快马来报信,等泾安侯一干人收到消息为时已晚,成千上万的士兵冲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将叛军团团围住,不由分说直接兵刃相向。刀光剑影,哀嚎遍野,城墙下顿时沦为了一片厮杀的战场。

这些声音并没有传到皇城深处,此时皇城还放着无数的烟花,朝堂百姓沉浸在喜庆之中,津津乐道。

叛军不敌,节节退败,血流成河。

“侯爷,快走!”

“快带侯爷走!”

“快走啊!侯爷……”

……

说话的这些亲信没一会儿就被利剑刺穿了身体,一一倒下。事出突然,泾安侯除了抵挡也不知后计,眼看着自己的军队被剿杀殆尽。于是心一横,掉转马头,大喊了一声,“走!”

“撤!”

随行数十人的队伍,立刻朝林子深处逃窜而去。

“追!”

剩余的叛军抵挡不住,皇城的军队就这样踏着他们的尸体追了去,身后留下的除了堆积成山的尸体,再无一条活命。

“圣上有令,留活口!”

“是!”

……

此时,皇宫正举办着朝贡的宫宴,载歌载舞,宫人将这消息告知了皇帝,皇帝举起酒杯又若无其事地与堂下的宾客们喝起酒来。太子坐在皇帝身侧,正对席中的苏情一笑。城郊,泾安侯的残余人马已被追上的士兵包围起来,不一会儿,除了泾安侯其余人全被被杀,泾安侯也被一枪打下马,他眼看着自己无路可逃,挥剑便要自裁,却被飞来的一只箭拦下,然后直接就被卸了盔甲扣押了起来。

泾安战败的消息不胫而走。

翠鸢阁,芸姑丢下客人匆匆往后院去了。

夜陌回来了,他来向芸姑报平安。

“姑母。”

“你去哪了?”芸姑忙拉过夜陌,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毫发无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把我急坏了。”

“姑母放心,我没事。”

“你是不是……”芸姑想问他这几天的失踪是不是和叛军兵败有关,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没有问出口,“快进去,别站在外面了。”

“姑母,我见到楚云了。”

“是吗?他还好吗?”

“挺好的。”

夜陌消失的这几天去了皇宫,楚云因为宫参宴入了宫。这也是时隔这么久,两人第一次再相见。芸姑自然也能猜到,夜陌只有在皇宫才有机会看见楚云,更是猜测这次生死门不声不响就撤离一定早有预谋。

泾安侯败了,此时的侯府早已人去楼空,还有被抄家的痕迹,起事、围剿、抄家、这一切几乎都在同时进行。泾安侯在出发之前就留了后路,万一事迹败露便叫人秘密护送一家大小前往北方,却没想到真的失败了。这筹谋了十几年的大计就这样付诸东流,等他想明白是生死门临阵倒戈时,他已经在牢狱之中了。皇帝正应付着各国使臣,还没来得及发落,只将人严加看守起来。

……

琅嬛阁。

“阁主,计划成功了,生死门还算识时务。”

“乌合之众。”

苏情并没有一丝情绪,仿佛早就料到结果。天下为局,执棋人要扫平的就是泾安侯府。这并不会对琅嬛阁造成太多的损失,只是留着泾安侯府对江湖朝堂始终是个威胁,尽管微乎其微,琅嬛阁也不会再留它。

“斩草除根。”

“是。”

于此同时,生死门也派去了杀手。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生死门打算将所有与泾安侯府案牵连之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

最后还是生死门快了一步。

“全部斩杀!”

杀手们在北方边境追上泾安侯府逃跑的家眷,不管妇孺老幼,一一残杀,毫不留情。在清点侯府亲眷时,杀手们却发现少了一人,少的便是侯府世子楚钰,杀手们即刻将消息送回生死门。生死门几番查探,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这场蓄谋已久的叛乱像儿戏一般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