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陈风想，或许，王翰会是那个愿意在他身处绝境之时，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王翰虽然在圈内的地位不高，但他毕竟是一个从业多年的导演，认识一些影视公司的中层人员，或者一些独立制片人，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王翰为人正直，口碑不错，由他出面去推荐剧本，可信度也会更高一些。
最重要的是，陈风相信，王翰不是那种趋炎附势、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曾经给予王翰的帮助，是真心实意的。
他相信，王翰也能够感受到他的那份真诚。
“王翰……”陈风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赌博。
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王翰在时隔三年，并且在他身败名裂之后，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份情谊，是否还愿意冒着风险来帮助他。
但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条路。
他必须去试一试。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风开始思考如何联系上王翰。
他已经很久没有王翰的消息了。
他原来的手机，在出事之后，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就算找到了，里面的联系人，恐怕也早就把他拉黑或者删除了。
他尝试着在系统中搜索王翰的联系方式。
很快，系统就给出了反馈。
一个手机号码，以及一个微信账号，清晰地显示在他的意识之中。
“系统，真是个好东西。”
陈风在心中暗赞了一句。
他没有立刻拨打那个电话。
他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他不能以现在这副邋遢落魄的样子去见王翰。
那样只会让王翰感到为难，甚至可能直接拒绝他。
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流浪汉。
他也需要准备好一套说辞，想清楚该如何向王翰解释自己的来意，如何说服王翰帮助自己。
这关系到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他必须慎之又慎。
陈风深知，王翰虽然在圈内名气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郁郁不得志，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才华，或者没有野心。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才华，有追求，却又始终得不到施展的机会，王翰的内心，才会更加渴望能够拍出一部真正有分量的作品，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回应那些曾经的质疑和冷眼。
陈风记得，当年在合作那部艺术短片的时候，王翰曾经不止一次地向他倾诉过自己对电影艺术的理解，以及对当前市场充斥着大量粗制滥造、毫无营养的商业片的痛心疾首。
王翰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拍出一部像《霸王别姬》、《活着》那样，既有艺术深度，又能引发社会广泛思考，还能在商业上取得成功的经典之作。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
在如今这个资本为王、流量至上的娱乐圈，像王翰这样既没有背景，又不懂得迎合市场，还固执地坚守着自己艺术底线的边缘导演，想要获得好的剧本和足够的投资，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就像一个怀揣着绝世武功秘籍，却找不到一把趁手兵器的武林高手，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
陈风相信，如果《狂飙》这样一部S级的、堪称神作的剧本，送到王翰的面前，以王翰对剧本的鉴赏能力和对艺术的敏感度，他一定能够看出这部剧本的巨大价值和无限潜力。
而且，正因为王翰目前处境不佳，事业上没有什么起色，他或许才更愿意为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剧本，去冒险一搏。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跌到谷底的人来说，任何一个向上的机会，都值得他付出一切去争取。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王翰现在，差不多就是那种“光脚”的状态。
陈风决定，就从王翰这里，作为自己复仇计划的第一个突破口。
他通过系统，再次确认了王翰目前的工作室地址和最新的联系方式。
系统显示，王翰的工作室，位于京城五环外一个相对偏僻的旧工业区改造而成的创意园区里。
那里租金相对便宜，也比较安静，适合一些预算不多的小型文创公司或者独立工作室入驻。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王翰目前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太乐观。
在出发之前，陈风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
他从床底下那个积满灰尘的旧皮箱里，翻出了一件还算体面的深色外套。
这件外套是他以前参加一些不那么正式的活动时穿过的，款式比较低调，质量也还不错。
虽然有些褶皱，但抖一抖，勉强还能穿。
他又找出了一条深色的休闲裤，和一双半旧的运动鞋。
然后，他走进那间狭窄的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虽然他看不见镜子里的自己，但他能通过触摸，感知到自己脸上的胡茬有些长了，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用那把已经有些钝了的旧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刮掉了胡子。
冰凉的刀片划过皮肤，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却让他感觉更加清醒。
他又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用手指当梳子，将有些油腻的头发，尽量梳理得整齐一些。
做完这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接着，他特意找出了一副以前在舞台表演时，为了配合某些造型，偶尔会用到的黑色墨镜，戴在了脸上。
这副墨镜的镜片颜色很深，可以有效地遮挡住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猜测。
同时，墨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他的神秘感，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落魄的失明者。
最后，他从房间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根许久未用的折叠式导盲杖。
这根导盲杖，是他失明初期，为了练习独立行走而购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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