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随着他对黑暗环境的逐渐适应,以及他那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的觉醒,他已经很少再使用它了。
因为,他不想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失明的事实。
他害怕别人的同情,更害怕别人的议论。
他宁愿在黑暗中摸索,宁愿在人前强装正常,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残缺。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根曾经被他视为耻辱和累赘的导盲杖,此刻,却可能成为他获取同情和信任的一个小小的道具。
他知道,人性是复杂的。
人们在面对一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跌落尘埃,并且还身有残疾的人时,往往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和怜悯心。
他可以利用这一点。
当然,他不会刻意去卖惨,去博取廉价的同情。
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降低王翰对他的警惕和戒备,为接下来的谈话,创造一个相对缓和的氛围。
一切准备就绪。
陈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出租屋的门。
他一手拄着冰冷的金属导盲杖,杖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叩叩”声。
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着一个用旧报纸包裹着的、薄薄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他连夜打印出来的《狂飙》剧本的前三集内容,以及一份完整的剧情梗概。
他没有打印全部剧本,一方面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身上剩下的钱,已经不够支付那么多的打印费用了。
他相信,仅仅是这前三集的内容,就足以展现出《狂飙》这部剧本的巨大魅力。
阳光有些刺眼,即使隔着墨镜,陈风也能感觉到那股灼热。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出门了。
过去的那段日子,他就像一只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悄悄地溜出来,寻找一点点赖以生存的食物。
现在,他重新站在了阳光下。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从容。
他按照系统在他脑海中导航的指引,一步一步地,朝着王翰那间位于旧工业区的工作室走去。
从他租住的城中村,到那个创意园区,路途并不近。
他需要先步行一段距离,到公交车站,然后乘坐几站公交车,再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达目的地。
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来说,这段路程,无疑是充满了挑战的。
路边的行人,看到他这个戴着墨镜、拄着导盲杖、身形消瘦的年轻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好奇,有同情,也有一些难以言状的审视。
公交车上,更是拥挤不堪。
他需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找到一个可以扶靠的地方,才能勉强站稳。
一路上的颠簸和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议论声,他都已能坦然承受。
他的内心,异常平静。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即将实施的计划之上。
他知道,这是他复仇之路的第一战。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经过一番周折,陈风终于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创意园区。
这里果然如他所料,是由一些废弃的旧厂房改造而成的。
红砖墙壁,高大的烟囱,生锈的铁门,都还保留着上个世纪工业时代的印记。
只是在这些旧厂房之间,又点缀了一些现代的涂鸦、雕塑和咖啡馆,试图营造出一种所谓的“文艺气息”。
陈风在系统的指引下,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王翰工作室所在的那栋楼。
这是一栋看起来有些破败的三层小楼,外墙的涂料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王翰的工作室,在二楼的尽头。
门口挂着一个简单的小木牌,上面用一种略显潦草的字体,写着“翰墨文创工作室”几个字。
陈风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那扇看起来有些单薄的木门。
“叩叩叩。”
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有些突兀。
过了几秒钟,门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和疲惫的声音:“谁啊?”
“王导,是我,陈风。”
陈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沉稳。
门内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思考“陈风”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然后,传来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以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
出现在陈风面前的,正是王翰。
几年不见,王翰似乎比以前更加苍老和憔悴了。
他的头发有些花白,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脸上带着一种长期睡眠不足和精神压力过大所特有的倦容。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袖口卷到了胳膊肘,露出了瘦削的手腕。
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陈风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他先是有些错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即,当他认出了眼前这个戴着墨镜、拄着导盲杖、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人,竟然真的是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舞王”陈风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同情。
但这种同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他的眼神中,又掠过了一丝不自然的避讳和警惕。
毕竟,陈风现在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偷窥门”事件,在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人尽皆知。
陈风已经被打上了“劣迹艺人”的标签,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任何一个还想在圈子里混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想要和他划清界限,避免沾上任何关系。
王翰虽然只是一个边缘导演,但也同样需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
“陈……陈风?”王翰的语气,带着一丝迟疑和不确定,仿佛是在确认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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