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空气死寂。
一边是月光女神，银裙曳地，钻石闪烁，刚刚从顶级造型团队的精心雕琢中归来，浑身散发着“我是女王”的崭新气场。
另一边是落魄凤凰，素衣简裙，脸色煞白，像一株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花，连站姿都带着一丝卑微的僵硬。
杨影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一点点凝固。
她当然认得范彬彬，更认得她此刻脸上那种混杂着惊惶、屈辱和绝望的神情。
这种神情，杨影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在那些被导演当众训斥、被制片人冷眼相待的小演员脸上，见过太多次。
可这张脸是范彬彬的。
这就很魔幻了。
范彬彬握着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当场抓包的狼狈。
她刚刚才被周扬用最残酷的方式敲碎了所有尊严，现在，那个她需要“伺候”的“老板娘”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客厅沙发上，周扬好整以暇地靠着，像个买了最贵门票看戏的观众。
他甚至还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
就是这个表情，让杨影瞬间从错愕中回过神。
她明白了。
这不是偶遇，这是周扬的刻意安排。
这是她作为“老板娘”的第一场大戏，而范彬彬，就是那个被推上来给她祭旗的。
“杵在门口做什么？”
周扬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他没看杨影，视线落在了范彬彬身上。
“春桃，老板娘回来了，没点眼力见儿？”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那张美艳的脸上血色褪尽。
杨影的心也跟着一跳。
只见范彬彬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门把手，然后，在杨影震惊的目光中，她转过身，对着杨影，缓缓地、恭敬地弯下了腰。
不是九十度鞠躬，而是一种带着旧时代意味的、近乎卑微的姿态。
“老板娘，您回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有点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杨影的耳朵里。
杨影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求助似的看向周扬，却发现那个男人只是靠在沙发上，用眼神示意她——接住。
这是你的戏，你得演下去。
杨影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红毯上艳压四方，连她都要仰望的女人，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丫鬟一样对自己低头。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手心冒汗，但心底深处，却有一股奇异的、滚烫的情绪在蔓延。
是权力。
是被一个男人捧在手心，用全世界来为你铺路的，独一无二的权力。
“嗯。”
杨影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算镇定。
她只说了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范彬彬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直起身。
周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悦：“老板娘站着，你就这么让她站着？鞋不合脚不知道换？茶不热不知道倒？”
范彬彬的身体又是一僵，随即立刻直起身，快步走到一旁的鞋柜，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了一双柔软的居家拖鞋。
她捧着拖鞋，再次走到杨影面前，然后，在杨影彻底石化的目光中，她单膝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她今天已经做过一次了。
但第一次是跪给周扬，带着不甘和试探。
这一次，是跪给杨影。
在周扬的注视下，这成了她必须履行的、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她抬起头，看着杨影脚上那双缀满钻石、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伸出了手。
“老板娘，我伺候您换鞋。”
杨影吓得又往后缩了一下，脚下像是踩了电门。
“不……不用了……”
“老板娘。”周扬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是她该做的。你是主子，她是丫鬟，天经地义。你要是心软，就是坏了我的规矩。”
杨影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范彬彬，范彬彬也看着她，眼神里不再有任何挣扎，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仿佛在说：求你了，让我伺候你吧。
不然，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在等着我。
杨影终于不再动了。
她看着范彬彬那双曾经戴过无数天价珠宝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的脚踝，解开鞋带，将那双让她光芒万丈的高跟鞋轻轻脱下，再为她换上舒适的拖鞋。
整个过程，范彬彬的动作轻柔又标准，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换好鞋，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仰着头，轻声问：“老板娘，还习惯吗？”
杨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她只能木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
周扬终于发话了，他站起身，走到杨影身边，非常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像是宣布所有权。
“老板娘今天累了，春桃，去楼上把主卧的浴缸放满水，水温四十二度，加七滴大马士革玫瑰精油，十五分钟后我要看到浴室里水汽缭绕。”
他的语气，就像在吩咐一个酒店服务员。
“是，周董。”
范彬彬低声应下，从地上站起来，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目不斜视地走向二楼的楼梯。
从头到尾，她没有再多看周扬一眼，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直到范彬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杨影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靠在周扬怀里，身体还是软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
“教学。”周扬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教她规矩，也教你习惯。”
他捏了捏杨影的脸蛋，“去吧，上楼泡个澡，好好享受女王的待遇。等会儿还有更好看的戏。”
杨影晕乎乎地被他推着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周扬一个人。
他重新坐回沙发，没有开灯，任由自己陷在昏暗的光影里。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微信。
头像是范彬彬，名字已经被她改成了——春桃。
周扬没有发信息，只是静静地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
“叮咚。”
春桃：【周董，水已经放好了，温度和精油都按您的吩咐。老板娘已经在沐浴。】
周扬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打字回复：【很好。】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有长进。】
对面几乎是秒回。
春桃：【谢周董夸奖。】
周扬靠在沙发上，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一道有趣的谜题。
过了片刻，他发出了新的指令。
【老板娘泡完澡，会换上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件真丝睡袍。】
【你去衣帽间，找到配套的吊带丝袜，亲手为她穿上。】
消息发出去，对面沉默了。
足足一分钟，都没有任何回复。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周扬也不催，他很有耐心。
他知道，这道指令，比刚才的下跪、换鞋，都要更加私密，也更加……羞辱。
这是在践踏一个女人最后的、属于同性之间的体面。
就在周扬以为她要抗拒的时候。
“叮咚。”
春桃：【是，周董。】
她的回复，依旧是那三个字，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周扬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磨平了所有棱角的服从。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踱步上了二楼。
他没有去主卧，而是走到了主卧斜对面的一个房间门口。
那是一间茶室。
周扬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坐在紫檀木的茶台前，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拿出手机，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收件人：老K【开拍吧，演员们都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