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张夜猛地从地上坐起，额头砸到休息室的桌子上。
周围一片喧嚣声，耳边传来小姑娘焦急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张夜！再不出场你就要被淘汰了！！”
张夜环顾四周，看着眼前《华夏好声音》的巨幅横幅，眉心微皱眉。
这里不是仙界，也不是九州。
这是哪里？
下一秒，残留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这是一个荒唐的世界。科技发达，所有劳动都有AI和机器人在做，整个世界贫富差距巨大；你不够优秀，甚至都没有工作的机会；娱乐和流量主宰一切。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在娱乐圈扑了两年半的落魄艺人。
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个人练习生，扑了两次街，现在混到只能靠选秀活命。
张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英俊但有点狼狈：
“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个人练习生，张夜。”
-
张夜，又号“九州第一霸主”。
他曾为九州之主，坐镇天阙，掌三千道统，统御亿万修士。
——万年前，他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寒门散修；
——万年后，他已经横扫诸天，成为唯我独尊的真仙巨擘！
他曾一言定天命，一指镇仙尊；
他在红尘中斩心魔三千，草蛇灰线，布局万古，操控天地如棋盘，被无数大能称为：“老狐狸张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天翻地覆。”
可是越站在巅峰，他越清晰地感觉到：仙路，似乎并不通向真正的彼岸。
一次偶然，他推演天机，发现命盘晦涩，九州星图中缺失一角。
“九州……有缺。”他站在万道之巅，眉头紧锁。
而某些疑点接连浮现：
仙道法则在某一界断裂；
飞升者尽数音讯全无；
天劫雷文中隐现一缕陌生气息，非此界所生。
直到一日，他在一座古老仙墟中，遇到了他曾镇压过的古仙“炁寒尊”。
那是一尊失去了肉身的残魂，却在寂灭前低语出一句：
“九州不过养鱼池，你我皆是祭品。”
“你看不见‘虚界’，所以你以为飞升是尽头……”
“幕后黑手是谁？”他问。
那残魂咯咯笑了，语气透着癫狂。
“谁掌九州之环，谁便是这局的执棋者。”
“你不会信，但你终有一日……会去那里，去看‘虚界’的残影。”
张夜闭目许久。
是了。所谓飞升，不是升华，而是输送。
是真仙被榨干道果、借以修补残破天道的“原料”。
仙门背后，是囚笼。
九州之外，还有未完的“虚界”——一个被摒弃、被污染、却仍连接九州根基的“缺口”。
张夜眼神一冷。
“你们将我当棋布阵万年，以为老子只会硬刚？”
“错了——老子早看出破绽。”
他开始悄然布局，收敛锋芒，不再动用真身，一切由身外化身、因果傀儡操控世界，真正的张夜，则将道果压入命星，封于九州之环的缝隙之间。
终有一日，天劫压境，仙门浮现，世人以为他将飞升彼岸，主宰天上天。
那一刻，亿万生灵跪拜，三千大教燃香，仙道为之震颤。
张夜却轻轻吐出一句：
“……该收网了。”
仙光炸裂的刹那，他真身化火，替身陨落，天道欢喜。
而他的一缕真魂，早已逆流而上，沿着“炁寒尊”遗留的线索，撕裂天网，坠入那被放逐的“虚界”——一个灵气枯竭、因果断绝、被称为“废界”的世界。
在那界中——没有道统，没有神通，只有钢铁、科技、娱乐、媒体与喧嚣。
但也因此，无人察觉。
他在那界转生，躯体孱弱，身份卑微——
——一个在娱乐圈扑了两年半，练习时长两年半的“落魄艺人”。
当记忆复苏时，镜子中的他，脸上还挂着悻悻然的苦笑。
“我是谁？”
“……我是张夜，九州第一霸主。”
“我曾坐镇天阙，斩杀天尊，横推万界。”
“曾踏仙路而殁，如今再来，我便踏尽群仙！”
-
张夜脑海中思绪翻涌。
这个世界，被称作“蓝星”。
灵气断绝，道脉已灭，哪怕他运转前世真诀，试图引动天地之力，也不过是徒劳。这里，根本没有修炼的可能——不是他废了，而是世界本身，早已“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
信息洪流横扫全球，金属城市直入云霄。人类被庞大的系统分级归类，大公司主宰一切，从教育、医疗到居所、食物，无一不在其掌控之中。
这是一颗病态又喧嚣的星球。
东西两极分化严重，政权早已沦为工具，资源不再属于人民，工作也不再需要“人类”亲自参与。穷人被系统边缘化，社会运行仿佛一场荒诞的赛博梦魇——闪光灯下是神坛，光芒之外是废土。
在这样的世界，若想逃脱命运的底层轨道，唯一的机会——就是成为“明星”。
只有成为亿万人的焦点，才能摆脱贫民身份，被系统重新评估，换得等级跃迁、资源倾斜，甚至获得延长寿命的“基因改造药水”。
张夜清楚这一点。
他原身，也正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活。三年时间，他几乎将所有时间投入在唱跳训练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营养跟不上、睡眠不足，吃的是最廉价的“营养膏”——一种连成分都无法追溯的合成糊状物。
虽然名字里带着“营养”二字，可真正的营养成分少得可怜，只是用来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廉价燃料而已。食之无味，久食则人如木柴。
因此，他身形消瘦，骨架清晰。
哪怕如此努力，也不过在最底层的舞台上苟延残喘。即便是最初级的海选比赛，都早已被资本与潜规则操控，才艺只是一个幌子，后台关系和金钱交易才是真正的通行证。
而张夜，就这样在娱乐圈的角落，被雪藏了两年半。
现在，他正在参加《中国好声音》的新一季海选。
这，几乎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再失败，公司便会与他解除合同，账号被封、资源切断、住宿终止。到那时，他将真正沦为“边缘人”——连营养膏都吃不起，唯一的出路，只有签约给医药公司，成为“实验人类”，用血肉换取廉价的快乐，以忘却这个世界的烦恼。
想到此处，张夜的眼神陡然一冷，寒芒如刃。
这个世界，看似文明昌盛，实则弱肉强食、冷酷无情。比他曾经历的修仙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真是一个，比修仙界更残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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