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海风钻进车窗，陈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副驾驶座上，柯南正用拇指快速翻动扫描仪屏幕，蓝光在他眼下投出青灰阴影——化工厂B2层的结构照片经陈涛解析后，在通道拐角处标出了一个模糊的箭头，颜色比其他区域更深。
“陈涛说那面墙的材质密度不对，可能有夹层。”柯南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散了风里的线索，“他刚黑进化工厂十年前的建筑图纸，地下五层原本是储存危化品的防爆仓，后来改建记录被清空了。”
陈路的喉结动了动。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浑身是血的线人拽住他衣角，雨水混着血珠砸在RH弹壳上，“他们找的东西...在RH里...”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警笛声，线人猛地推开他，消失在巷口。
后来陈路在墙角捡到那枚弹壳，此刻正和新捡的徽章一起，在他西装内袋里硌着心口。
“到了。”小红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陈路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事务所楼下，晨雾里，玻璃门映出三人紧绷的轮廓。
小红推开车门时，战术背包的金属扣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那是她特意在夹层里加装的警报装置，防止被人动过手脚。
“装备带齐了。”她把背包扔给陈路，指尖快速划过自己手腕的智能手环，“陈涛说干扰器能再撑两小时，现在回去刚好赶在监控完全恢复前。”
柯南已经跳下车，仰头看了眼逐渐散开的云层：“七点四十，从化工厂外围的排水管道进去，二十分钟能到B2层的夹层入口。”他蹲下身调整战术靴的绑带，发顶翘起的呆毛在风里晃了晃，“陈路哥，你口袋里的徽章，RH的R是花体，和三年前的弹壳一样，但H的笔画多了一道刻痕——可能是不同批次的标记。”
陈路低头，正看见少年仰起的脸，瞳孔里映着晨光，亮得像淬过火的刀。
他摸了摸内袋，金属的凉意在掌心漫开：“走。”
再次潜入化工厂时，陈路的呼吸比昨夜更轻。
排水管道的铁锈味混着潮湿的苔藓气涌进鼻腔，他打了个极小的喷嚏，柯南立刻在身后扯了扯他衣角——这是“前方有动静”的暗号。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陈路的手电光扫过墙根，那里有道半指宽的缝隙，和陈涛发来的标记完全吻合。
他取出战术刀轻轻一撬，整面墙竟像活了似的向右侧滑开，霉味混着电子设备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密室。”柯南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紧绷，他的扫描仪已经举在胸前，红光快速扫过室内——二十平米的空间里，左侧是三排金属文件柜，右侧摆着两台带密码锁的服务器，墙面嵌着的监控屏幕全黑，却能看到电源灯在暗处闪烁。
陈涛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炸响：“注意！服务器的散热口有新风系统，说明有人最近用过！”
陈路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冲柯南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别守住门两侧，小红则快步走到文件柜前，从背包里取出微型撬锁器——这是她上个月刚改良的，能在三十秒内破解普通密码锁。
“咔嗒。”第一声轻响传来时，陈路的手表震动了两下——那是柯南设置的倒计时，提醒他们只剩90分钟。
他摸出手机开始拍照，镜头扫过文件柜里的资料：“RH-07实验体运输路线”“01基地转移方案”“电视台周年庆活动安保漏洞”...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前，墨迹还带着潮气。
“陈涛，接收文件。”陈路压低声音，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击，“重点标记电视台相关资料。”
“收到！”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服务器密码是六位数，我试试用RH的ASCII码...”
“等等。”柯南突然按住陈路的手腕，他的扫描仪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代码，“文件柜第三层最里面，有个银色U盘。”少年蹲下身，指尖捏起那个几乎和金属柜同色的小物件，“接口有磨损，应该经常用。”
陈路的心跳漏了一拍。
三年前线人最后一次见面时，曾塞给他一个类似的U盘，后来在他赶到约定地点前，线人就被炸成了碎片。
他接过U盘，触感和记忆里的几乎重叠——凉，硬，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黏腻，像沾过血。
“插入服务器。”柯南已经凑到服务器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陈涛，同步解密。”
三秒后，陈涛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找到了！黑衣组织计划在电视台周年庆当天，通过通风管道投放神经毒气，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和水族馆货舱的交接时间吻合，他们要用运输鱼类的货柜运毒！”
陈路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电视台安保负责人的回复：“已启动二级警戒，通风系统全面检查，所有货柜开箱查验。”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喉咙发紧——三个月前，就是这个负责人把他当骗子赶出办公室，因为他说“电视台可能被盯上”。
“准备撤离。”柯南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扫描仪的红光开始急促闪烁，“监控系统恢复了20%，有三个人正往B2层移动，脚步声频率是1.2秒/步，应该是穿作战靴的。”
陈路把U盘塞进内袋，最后扫了眼文件柜——最下层的抽屉半开着，露出半张照片的边角，照片里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和三年前的线人有七分相似。
他刚要伸手，小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脚步声近了！”
三人瞬间贴紧墙根。
门被大力推开的刹那，陈路闻到了熟悉的硝烟味——是黑衣组织执行者常用的枪油混着烟草味。
“资料箱呢？”沙哑的男声在室内炸开，正是昨夜在通道里说话的那个。
陈路透过文件柜的缝隙，看见黑影的侧脸：左眉骨有道月牙形伤疤，和警方档案里“幽灵”的特征完全吻合。
“林浩那家伙说服务器里的资料都备份了。”另一个声音带着笑，是张薇，情报员里出了名的“笑面虎”，“不过那两个侦探要是敢跟过来——”
“闭嘴。”黑影的皮鞋尖踢在服务器上，金属撞击声让陈路的耳膜发疼，“他们能找到这里，说明RH的标记泄露了。”他转身走向文件柜，阴影在地面拉得老长，“把所有纸质资料带走，服务器格式化。”
柯南的手指在陈路手背上快速敲了三下——“倒计时三十秒，准备冲”。
陈路摸出战术背包里的烟雾弹，拇指扣住拉环，目光扫过小红：她正把微型摄像头贴在文件柜底部，镜头对准黑影的后背。
“走！”
烟雾腾起的瞬间，陈路拽着两人冲向密道。
身后传来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际打进墙里，灼热的气浪掀翻了他的衣领。
柯南跑得比平时快一倍，战术靴在地面敲出密集的鼓点，小红的背包带勾住了门框，她咬着牙扯断带子，继续往前冲。
“左转！”陈涛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密道尽头有个通风口，能通到地下停车场！”
当清晨的阳光重新砸在脸上时，陈路靠在车身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柯南蹲在地上检查脚踝——刚才跳通风口时扭了一下，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就把止痛药咽了下去。
“回事务所。”陈路掏出车钥匙，金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小红，联系电视台安保，让他们重点排查穿作战靴、左眉骨有伤疤的人。”
“已经发过去了。”小红擦了擦脸上的汗，手腕上的智能手环还在闪烁——那是陈涛发来的新消息，“他说张雷在安全屋等我们，带着最新的追踪器。”
陈路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化工厂的烟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而副驾驶座上，柯南正低头研究那个银色U盘，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发顶，把翘起的呆毛染成了金色。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红打来的：“陈哥，警方刚收到匿名举报，内容和我们查到的...完全一样。”
陈路和柯南对视一眼。
少年的镜片闪过一道光，指尖轻轻敲了敲U盘：“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让真相浮出水面。”
车驶向事务所的方向，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灌进车窗。
陈路摸了摸内袋里的徽章，突然想起线人最后那句话——“RH不是组织，是他们在找的东西”。
而此刻，那个东西，正安静地躺在他和柯南之间的座椅上，闪着幽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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