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推开通向事务所的玻璃门时,后颈还沾着冷汗。
夜风卷着电视台的喧嚣灌进来,他反手将门扣死,听见门锁咔嗒一声,这才松开攥成拳的右手——掌心里的弹壳硌出了红印。
陈哥!小红从茶水间冲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脸。
她怀里抱着一摞文件,最上面的是警视厅刚传过来的监控截图,目暮警官说电视台周边加派了三组巡逻队,但...她顿了顿,指尖在一张照片上点了点——画面里,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正往垃圾桶里塞黑色包裹,便利店的监控拍到,半小时前有三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后门转悠,其中一个戴鸭舌帽的,袖口露出了RH刺绣。
柯南把证物袋搁在茶几上,芯片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蹲下来翻茶几抽屉找镊子,头也不抬:RH标记从三个月前的珠宝劫案开始出现,仓库爆炸案、美术馆纵火案...每次都和炸弹有关。他突然停住动作,镊子尖悬在半空,但这次他们直接对侦探下手,说明我们触到了核心。
陈路扯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
三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他蹲在巷子里,雨水灌进领口,旁边是辆烧得只剩骨架的摩托车,油箱位置同样刻着RH。
当时他追的线人说RH是钥匙,话音未落就被狙击手击中。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弹壳,和当年在巷子里捡到的一模一样。
陈涛到了。小红的声音打断思绪。
技术部负责人提着黑色电脑包挤进来,镜片上蒙着雾气,显然是从停车场狂奔过来的。
他把电脑往桌上一放,手指翻飞敲键盘:加密视频解析出来了。屏幕亮起的瞬间,陈路和柯南同时凑近——画面是晃动的监控视角,能看见穿白大褂的男人在操作仪器,背景音里有人说:RH-07的实验体稳定性不足,建议转移至01基地。
01基地?柯南指尖抵着下巴,之前仓库里黑影说的RH-07,现在又有01,可能是编号系统。
陈涛调出另一张地图,用激光笔圈出红点:芯片里的定位数据被我逆向追踪了,最后信号消失在这儿——红光落在市区边缘的废弃化工厂,卫星图显示,三个月前这里有重型卡车频繁进出,最近一周突然静默,很反常。
陈路的指节抵着太阳穴,那里正突突地跳。
他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深了,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兵分两路。
高木他们继续守电视台,我们去化工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柯南泛青的眼下,你留——
不可能。柯南把芯片塞进证物袋,动作干脆得像在拆弹,三年前的案子,现在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我要亲眼看看RH到底是什么。
陈涛摘下眼镜擦了擦:我黑进了化工厂的旧安保系统,他们装了热成像摄像头和声波报警器。他从包里摸出个银色装置,这个干扰器能让监控画面变成雪花,声波报警器会误以为是雨声——但只能撑二十分钟。
小红突然拽了拽陈路的袖子。
她不知何时换了件黑色卫衣,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里提着战术背包:我跟你们去。见陈路要开口,她抢先说,我学过三年散打,上次跟踪毒贩还帮你们拍过监控。她翻开背包,露出里面的强光手电和防狼喷雾,而且...我哥在三年前的爆炸案里死了。
陈路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上周整理旧档案时,看见过小红哥哥的名字——正是当年那个线人。
他伸手拍了拍小红的肩,没说话。
凌晨一点,化工厂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陈路蹲在围墙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远处的车流声。
柯南蹲在他旁边,鼻尖沾了点灰,正用微型望远镜观察铁门:左边第三个摄像头在闪绿光,是热成像。
干扰器启动。陈涛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他躲在五百米外的面包车里,电脑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三、二、一——
铁门上方的摄像头突然爆出雪花点。
陈路打了个手势,小红率先翻上围墙,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柯南踩着陈路的肩膀爬上去时,他听见少年刻意放轻的呼吸,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帝丹小学拆弹时,这孩子也是这样,明明怕得手指发抖,却把导线剪得比钟表匠还稳。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更暗。
陈路打开手电,光束扫过锈迹斑斑的反应釜,地面铺着厚重的防尘布,边缘露出一截黑色电线。
柯南蹲下来掀开布角,光束照出水泥地上的轮印——是重型推车的痕迹,宽十五厘米,和生化实验室常用的标本运输车吻合。
这边。小红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她的手电光停在墙上,那里有块颜色较浅的砖,边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
陈路伸手一推,砖块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地下通道的墙皮大片剥落,陈路的指尖蹭到潮湿的水泥,凉得刺骨。
柯南的扫描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出红色光斑:前面二十米有金属反应,可能是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陈路立刻拽着两人躲进旁边的管道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模糊的对话:
RH-07的实验体被警方截了,01基地要转移。是个沙哑的男声,老大说今晚必须把资料箱运走,明早八点水族馆货舱交接。
那两个侦探呢?另一个声音带着笑,炸弹没炸死他们,倒省得我们动手了——等他们找到01基地,早就只剩空壳了。
脚步声渐远后,陈路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柯南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敲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有发现暗号。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压低声音:水族馆货舱...明早八点。
陈路摸出手机拍了张通道的结构照片,发给陈涛。
耳机里传来技术部负责人的声音:定位到了,你们现在在B2层,再往下还有三层。他顿了顿,但干扰器快撑不住了,监控画面开始恢复。
撤。陈路拍了拍两人的肩。
转身时,他的手电光扫过墙角,那里有半枚银色徽章,和三年前巷子里捡到的弹壳刻着同样的RH标志。
他弯腰捡起,金属贴着掌心,凉得像块冰。
三人翻出围墙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柯南仰头看了眼渐亮的天色,又低头看表——七点十五分。
他转头看向陈路,后者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上面是陈涛刚发来的消息:水族馆货舱今晚有大型鱼类运输,出入记录显示有辆黑色厢式货车预约了八点卸货。
去事务所。陈路把徽章收进口袋,拿上装备,我们需要——
赶在八点前到水族馆。柯南接过话头,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
小红拉紧卫衣拉链,夜风掀起她的发尾:我去拿战术背包。她跑向停在路边的车,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
陈路摸了摸口袋里的徽章和弹壳,突然想起三年前线人最后说的那句话:RH不是组织,是...是他们在找的东西。他看向柯南,少年已经坐进副驾驶,正低头调试扫描仪。
晨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把轮廓镀成金色。
走。陈路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化工厂的烟囱渐渐被抛在身后,而前方的路,正通向一片泛着蓝光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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