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儿,夜深了,怎么还在温习功课?”
云乔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三姐云杉。她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披风,衬得她整个人英姿飒爽,眉眼间带着一丝风霜之色,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三姐!”云乔高兴地站起身来,拉住云杉的手,“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在钟离家准备婚事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云杉叹了口气,坐到云乔对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放在云乔面前。
“钟离家送来的,说是钟离言因修炼走火入魔,暂时无法成亲,婚期要推迟。”云杉的语气有些复杂,既有担忧,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云乔微微皱眉,钟离家身为西疆四大家族之一,家族传承的功法独特,能够走火入魔,说明修炼之法极为凶险。
“三姐,你相信他们的话吗?”云乔轻声问道。
云杉看着云乔,神情凝重,“我也不确定,但钟离言是钟离家的嫡子,他的事关乎整个钟离家,我不信他们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云乔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封信函,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就在她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小姐,不好了!”
云乔和云杉同时起身,只见李佑快步冲进院子,脸色苍白,带着未融的雪渍,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
“发生什么事?”云乔心头一紧,沉声问道。
“家主——家主他……”李佑气喘吁吁,声音中带着惊恐,“家主遭到刺杀,如今已经重伤昏迷!”
云乔的脑中轰然炸开,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手指猛地收紧。
“阿爹——!”
她几乎是失去理智地冲出院门,直奔父亲的院落而去,云杉紧随其后。
——
云家主院内,灯火通明。
云浩元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胸口缠满了白色纱布,血迹已经浸透了衣襟,呼吸微弱。云家夫人李鸢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云浩元的手,眼中满是泪水。
叶大夫正在一旁诊治,面色凝重。
“大夫,父亲到底如何了?”云乔几乎是扑到床边,死死盯着叶大夫。
叶大夫沉声道:“家主伤势极重,若非他修为高深,恐怕已经……”
云乔的心猛地一沉,咬紧了牙关。
“三姐,究竟是谁做的?”
云杉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抹愤怒,“李佑,你来说!”
李佑跪在地上,咬牙说道:“刺客身法极快,功法诡异,家主虽奋力迎战,但对方手段狠辣,短短几招之内便将家主重创!”
“为何没有捉住刺客?”云乔低声问道。
李佑脸色更加难看,“刺客似乎对云家极为熟悉,轻易避开了所有机关,受伤之后仍能迅速逃离,属下……属下未能将其留下!”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云乔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心里满是自责和愤怒。
云家屹立北域千年,从未遭遇如此刺杀,对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熟悉云家的防御?
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李佑,封锁云家,彻查此事。”她的声音不再如往常一般娇俏,而是冷静而坚定。
李佑心头一震,猛地抱拳:“是!”
云乔又转头看向云杉,“三姐,通知大姐和二姐,云家……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云杉看着眼前的幺妹,忽然意识到,那个曾经只会撒娇的云乔,已经变了。
窗外,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啸。
云乔抬头望向漫天飞雪,眼神深邃。
天色将明未明,整座云家大院被风雪包裹,却杀气弥漫。
云乔披着厚重斗篷,站在中庭,看着李佑带着云家护卫,一批批排查各个院落。每个人出入都要登记,连厨房、马厩都不放过。
“三姐,情况如何?”云乔转头,声音依旧冷静。
云杉踏雪而来,眉头紧锁:“尚未找到可疑之人,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后山的禁地,似乎有人动过。”
云乔心头一跳。
后山禁地,那里供奉着云家历代家主的灵位,旁人未经允许,不得擅入。连云乔自己,都未曾独自进去过。
“走,去看看。”
——
后山禁地前,积雪没过了脚踝,巨大的石门上布满了冰霜。李佑带着几名护卫在门口守着,见到云乔和云杉,连忙迎上来。
“小姐,三小姐,门上的禁制被人动了。”李佑指着石门下方微微发黑的阵纹,“有人强行破阵。”
云乔凝视着那些断裂的阵纹,指尖微微发凉。
“开门。”
李佑迟疑了一瞬,还是应声而去,启动备用钥印。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众人提着灯火进入,只见石室中供奉的牌位整齐排列,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云乔走到最里头,忽然发现,最角落处,有一块被打碎的石碑,碎片散落在地。
“三姐,这块碑……”云乔指着地上的碎片,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云杉蹲下身,用指尖拂去碎片上的灰尘,低声念出碑上的残字:
“……罪血……禁……”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皆变。
李佑也听到了,忍不住开口道:“小姐,难道……是云家的禁忌血脉?”
云乔紧紧盯着那块碎裂的碑,脑海中翻涌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些传闻——
云家曾经有过一段被掩盖的历史,据说数百年前,有族人因为修炼禁术,险些引发灭门之祸。最后,家主亲自出手,将那支血脉封印镇压,立下族规,永世不得提及。
可如今,这块碑碎了,禁制破了……
难道,有人,想要借禁血之力,颠覆云家?
寒风呜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云乔慢慢站起身,目光沉静如冰。
“三姐,从今夜起,云家,戒严。除了家中人,任何人不得进出半步。”
云杉郑重地点头。
云乔转身,斗篷在空中划出一个冷厉的弧度。
——
然而,就在她们封锁禁地的同时,在云家西南角的一间破旧柴房里,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人影正低低笑着。
他的手里,捧着一枚泛着诡异红光的玉简。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抬头,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而在他脚下,一条几乎隐没于雪地中的暗道,笔直通向云家后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