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大院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到处是巡逻的护卫,连平时最冷清的偏院都有人把守。
云乔坐在正厅,桌上摊着一张云家族谱。她眉头紧锁,一夜未睡,眼底布满血丝。
“三姐,查到什么了吗?”
云杉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李佑。她脸色凝重:“后山的禁地,是从内部打开的。”
云乔眯起眼睛,声音冷了几分:“也就是说,凶手是自己人?”
李佑低头道:“初步判断是家中某位子弟,或者被人控制了。”
气氛一下子压抑下来。
云家子弟众多,若真有内鬼,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云乔沉思片刻,抬头吩咐:“从今天开始,所有家中子弟,都要重新登记身份,一一核查。”
“三姐,”她看向云杉,语气加重,“尤其是近一年才回家的人,重点盯着。”
云杉点头:“好。”
——
而此时,在云家角落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
那个黑袍人正盘膝而坐,面前摆着那枚血色玉简。
玉简上不断流转着细小的红色符文,像是活着一般。
黑袍人喃喃自语:“禁血一开,云家守不了多久。”
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黑袍人警觉地一抬头,眯起了眼。
“谁?”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缝外探了进来,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小厮。
小厮战战兢兢地跪下:“大人,属下已经把暗道口处理好了,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黑袍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一挥,一枚黑色小瓶飞了出去。
“做得好,这是你的奖励。”
小厮接过瓶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黑袍人重新低头,看着玉简,眼里露出一丝疯狂。
“血祭已成,接下来,就看你们云家,怎么死了……”
——
与此同时,云乔也站起身,眼神坚定。
“李佑,去查一下,过去几个月里,哪些下人是新换的。”
“是!”
风雪还在下,但云乔心里清楚: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天光渐渐亮了些,但厚重的云层压得低低的,像要塌下来一般。
云乔披着狐裘斗篷,带着李佑和几名心腹,悄无声息地穿过后院长廊。
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空气里有一种奇异的安静——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缓缓收紧。
杂役院后方,有一口废弃多年的井。
据说,早年有个仆妇不堪欺凌,投井而亡,从那以后,井就废了。
云乔站在井边,垂眸望去。
井口杂草丛生,黑洞洞的,寒气森森。
她蹲下身,纤细的指尖拨开草丛,仔细察看。
突然,一抹不属于野草的痕迹映入眼帘——
井沿上,竟有一行微不可查的细小刮痕。
李佑也发现了,低声道:“像是用绳索拴过什么。”
云乔心头一跳,抬眸看向他。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拿来。”她低声吩咐。
李佑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探钩,试探着伸进井中。
过了片刻,钩住了什么东西——他猛地一提,一根断裂的粗绳带着一块碎布被拖了上来。
碎布上,有隐约的血迹。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李佑脸色微变:“怕是出过事。”
云乔没有立刻回应。
她捏起那块碎布,细细摩挲,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暗道口。”她淡淡开口,“就在井底。”
几名心腹立刻明白,纷纷动手,清理井口的杂草和碎石。
果然,在井口偏下的位置,隐约露出一道狭窄的洞口。
黑暗深邃,看不见尽头。
李佑刚要跳下去,却被云乔抬手拦住。
“我来。”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
李佑想劝,却见她眼神如冰,终是沉默地退到一旁。
云乔系紧斗篷下摆,抓住探绳,身子一翻,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
脚尖落地的瞬间,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洞内极暗,只能凭着微弱的火折子照明。
她一寸寸往前摸索着前行。
突然,前方微微一动。
极细微的一声衣料摩擦声。
云乔心脏猛地一紧,迅速伏身贴地。
片刻后,一道极轻极快的脚步声,在黑暗中迅速远去。
她抬起头,眉目间浮起一丝冷笑。
云乔缓缓站起身,衣摆拂动,掀起一阵灰尘。
她眸中寒光一闪,轻声道:“无论你是谁,今天,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