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发丝柔软，有几根迎风飘过李牧腮上，他呆滞中回神心道：“呵，真巧呐，将醒就遇到了！”
叹气都来不及叹气李牧就被几位白姿师兄弟们给接过扶走坐下，喂了灵泉呵丹药。
虚弱到任人摆布一点也没有感到羞耻。
不是以前，现在他可是李清欢病娇便是人设，忽然跳脱强健了，李牧不担保自个不会被当做鬼上身给除了。
但这李宅对李清欢来说执念颇深，怨气在小火苗上四处乱窜，无意识的，强烈到自然出现。
尽管李牧不在意凡间纠葛情仇，不过这小火苗的怨气总是要出！人家死献的代价不可谓不重，这点回馈要有。
就是说……杀谁？还是全部？
大概是舅舅一家足矣！谁说人间正道是沧桑，明明就是有仇自己相办法：死献也好，活祭也罢，报仇伸冤，谁也帮不了还得是自己！不说李宅这档子事了，就是私塾里的座位排位是不是也事先调查了你的亲爹亲娘是啥实力。
李牧呻吟：“道友们大爱呐……”
他太想洗漱了，清清爽爽就成，至于样貌几何不重要，毕竟吃饱饭都难得。
轻拽喂水道友的衣袖，李牧尽量大声提出需求，发声却是低哑绮丽。
他们侧耳靠近，扶住李牧手臂，认真倾听他说什么。
李牧恨不能当初自刎这声线太令人羞耻了！
他本想假装晕倒，眼不见心不烦，谁知竟眼前真的黑了。
这下前厅乱套了。
再醒来，窗棱透出暖光斑点。
尽管依旧周身无力，但干净舒爽，他开心起来。
李牧眯眼心道：“也不知这李清欢样貌像男似女，只希望别跟那副嗓子一般就行，不然就只好再死一次！”
门被淅淅索索轻推开，他才收回思绪强忍要一面镜子的冲动，无论怎样断不能冒失与李清欢痴儿形象相差甚远，稳稳清朗：“你醒了！”
李牧缓缓转头，敞开的门前白姿周身被渡上了金光。
李牧眉眼舒缓，只要这白姿在，自己莫须怕强于女子样貌，毕竟白姿才是三清山众修行者中雌雄最难分辨的那个。
门外白姿的师兄弟们互相见了礼，对屋内喊道：“清欢小友既然醒了，便起来一起吃饭，吃了饭再说别的！”
门口很快挤着四五个脑袋，这神女峰的弟子样貌都很好，端正养眼气质纯净。
李牧觉得好笑似乎不用自个说什么，却被照顾的很好：
神女峰的规矩只有极为精简的一条，却是这世间最好的门规。还记得顽劣的自己，被这门规给惊得红了眼睛。大仁大义没有！繁荣细节没有！悬壶济世也没有！只有“不仁”二字。
不仁洽洽是最大的仁慈，万物都会收到因果的惩罚，神女峰在维护一种正气，这个正气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饭后，桌上剩下李牧和白姿两人，其他神女峰的师兄弟们都乐呵呵走了出去，回头道：“雨辰，难得淡漠性子的你遇到合眼缘的，带回神女峰可行！”
远处附和声悠悠传来：“雨辰举荐的人至少妥妥做个内门弟子！”
又一个声音宽慰道：“雨辰这三年格外清冷，整个神女峰都愁坏了，三年加起来都没今天的表情生动。整体就知道修炼刷宝，乾坤台都快被他撸秃噜了。”
有人点头道：“其他五族都说咱们雨辰不合群！精英子弟们还联合起来孤立咱们雨辰！现在好了，雨辰终于从李牧那事中走出来了。”
李牧斜眼偷瞄他们，装作正经喝粥一勺又一勺的正喂自己，听到自己名字就一下给呛到了。
这白姿倒是重感情讲义气。
被拍背，被眼神担忧看着，他像是破防了，一瞬间想哭怎么办。
李牧自己都不知道，想哭就流泪，体质实在奇葩，反倒是硬控也控不了，难道自己新壳比较多愁善感。
白姿心中堵得难受，几次想问又不敢问出口，咬牙道：
“你年岁几何，今后是何打算？”
李牧道：“14，没想过。”
白姿却笑了，道：“14岁是你三年前，这浑浑噩噩了三年，你在原来的年岁上加上三岁就对了。”
李牧挠头道：“我忘了，应是17岁了。”
白姿忍俊道：“你实在是和我挚友极像！你笑起来，带着坏笑模样大概你自己都不知晓，就像昨日在前厅那样笑，三年了，那么三年前你记得清自己的事情吧。你说说看，我想听！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想不起来就歇着不去想。”
李牧挑眉思考，难道紫宸君怀疑我是夺舍的那个。装作发呆，轻轻扭转身子背对着他，闭眼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门外几个师兄弟已经可以路过了几次，白姿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死死盯着李牧背影。
李牧心中哀嚎，又不能发声认下，绷着背缩成虾米状一动不动，脸颊滴下汗来，正准备太手擦了，竟被抢了先。
白姿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悲悯，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两人都不说话，大敞的门发出吱呀声，外边师兄弟们喊着：“雨辰，带个小师兄回神女峰！莫要错当成那人就好！”
耳边师兄的声音将白姿拉回，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三年间看见许多神似乐天的人，都没有比如今的李清欢更像，不是模样像，是感觉。
李牧轻咳呵呵尬笑作揖道：“听闻大家称仙师为紫辰君。”
语罢，悄咪咪顺着桌边椅子就要溜走。
将走到门口刚要迈脚，李牧被一声呼唤“李牧”喊停，反应到快的他狠狠踩过门槛：“……仙师们都是人中雏凤，小子就是个憨笨的……”
试探过那李清欢对“李牧”二字毫无反应。
白姿打断他客套虚伪，站其身后深深看上一眼，淡漠清冷道：“不做勉强，明日早膳回复与我！”
周围师兄弟露出难过神色，齐齐看向白姿，宽衫清扬，疏漠不似在人间，眼中尽是那黑衣少年慵懒。
两人距离不足五步却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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