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解读Sonnet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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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台虽冷,雪霁之后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教室的百叶窗流淌进来,在栗清照的课桌上洇开一片金斑。她轻抚过课本边角微微卷起的书页,油墨香让大病初愈的胸腔泛起久违的雀跃。自从上周住院,这间充满松木桌椅气息的教室,此刻竟显得如此亲切。?

“清照!”扎着彩虹发绳的林小满几乎是扑到她课桌前,发梢沾着晨跑时的冰雪气息,“这几天课堂笔记我都标了荧光笔,晚自习借你抄!”后排的男生们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平时总爱起哄的郝瞰挠着后脑勺,难得露出腼腆神色:“医院的饭肯定难吃死了,明天给你买桂花糕!”?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里,黄一瓜倚在教室后门,修长手指转着钢笔。他看着栗清照被簇拥在光斑中央,苍白的脸颊因笑意泛起淡淡绯色,悬了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作为官宣了的男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有多凶险,此刻见她活泛如初,眼底不自觉漫上温柔。?

随着上课铃清脆的声响,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老师抱着一叠资料,步伐稳健地走进教室。她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目光温和而灵动。?

“Good/morning/ladies/and/men/who/are/gentle!”王老师放下资料,微笑着向大家问好。?

Goodmorningourgraciouslady!”同学们整齐而响亮地回应。?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莎士比亚的Sonnet18,相信大家对莎士比亚都不陌生,他是英国文学史上最杰出的戏剧家,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最伟大的作家之一。”王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Sonnet18”几个大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十四行诗,也就是sonnet,有着严格的格律要求。它通常由十四行组成,韵式固定,常见的有意大利体和莎士比亚体。意大利体的韵式是ABBAABBACDECDE,而我们今天要学习的莎士比亚体,韵式为ABABCDCDEFEFGG。”王老师详细地讲解着十四行诗的特点,时不时在黑板上举例说明,同学们都认真地听着,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重点。?

“不同的作者,即使运用相同的十四行诗体,风格也大相径庭。有的豪放洒脱,有的婉约细腻;有的充满哲思,有的饱含深情。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以其丰富的意象、深刻的情感和精妙的语言著称。他的作品,既歌颂爱情、友谊,也探讨生命、时间等永恒的主题。”王老师的讲解深入浅出,同学们听得入神,仿佛置身于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感受着那时的文学氛围。?

讲完十四行诗的特点与不同作者的风格后,王老师轻轻拍了拍手,说道:“现在,让我们先来朗诵Sonnet18,感受一下这首诗的韵律与节奏。”?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同学们纷纷找到那首诗。紧接着,一阵整齐而又富有感情的朗诵声在教室里回荡:“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Thou/art/more/lovely/and/more/temperate...”同学们的声音或激昂,或轻柔,虽然风格各异,但都尽力将诗歌的韵味展现出来。?整齐的诵读声里,栗清照的声音像一尾灵动的银鱼。当读到“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时,她特意放缓语调,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颤音,仿佛真的在向某位神秘爱人发问。黄一瓜侧目望去,发现她睫毛上还沾着晨光,侧脸美得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朗诵结束后,王老师点了点头,说道:“大家朗诵得都很不错。现在,我想听听大家对这首诗的初步理解。有哪位同学愿意先来分享一下?”?

教室里安静了片刻,大家都在思考着,有的托着下巴,眼神专注;有的在课本上写写画画,整理思路。过了一会儿,任晓冰举起了手:“老师,我觉得这首诗是在赞美一个人,把这个人比作夏天,但又说这个人比夏天更可爱、更温柔,表达了作者对这个人深深的喜爱之情。”?

“很好,你的理解很有道理。”王老师鼓励地笑了笑,“还有其他同学有不同的见解吗?”?

又有几位同学陆续发言,有的分析诗歌中的意象,有的探讨诗歌的情感基调,但都没有特别新颖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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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照,大病初愈的才女,想必有独到见解?”王老师突然点名。?

栗清照起身时,黄一瓜注意到她悄悄攥紧了校服。“从表面看,这确实是首爱情颂歌。”她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醇厚,“但如果结合莎士比亚所处的文艺复兴思潮,会发现诗中暗藏对时间的哲学思考。”她翻开课本,书页间滑落一片干枯的矢车菊书签,“‘And/summers/lease/hath/all/too/short/a/date’,诗人用‘lease’这个法律术语,暗示夏天如同短暂的租约,而爱人的美却超越了时间契约。”?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黄一瓜嘴角勾起骄傲的弧度,他知道女友住院期间仍坚持读诗,此刻那些深夜的灯下苦读,终于化作课堂上的锋芒。?

“非常精彩!”王老师击掌赞叹,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但文学解读向来百花齐放,一瓜,作为清照的‘学术搭档’,你怎么看?”?

黄一瓜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香水的气息。他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稳如渊:“我想从语言解构的角度补充。”他在黑板上用粉笔圈出“rough/winds”与“darling/buds”,“这组矛盾修辞不仅展现夏天的脆弱,更构建出张力美学。而最后两行‘So/long/as/men/can/breathe/or/eyes/can/see,So/long/lives/this,and/this/gives/life/to/thee’,通过回环结构形成文学永生,让诗歌本身成为对抗时间的武器。”?

掌声如潮水漫过教室,前排的林小满激动得直跺脚。王老师笑得眼角泛起细纹:“珠联璧合!一个剖析主题,一个解构语言,简直是完美的学术CP!”?

这句调侃让教室炸开锅般沸腾。栗清照耳尖泛红,却仍保持着得体微笑,学着武侠片的样子抱拳行礼,逗得众人笑声更响。

“不过说真的,”王老师示意安静,眼中满是欣赏,“清照对文艺复兴思潮的把握,一瓜对语言符号的敏锐,都展现出极高的文学素养。在我们英语系,学术伴侣本就是佳话,希望你们继续保持这种思维碰撞。”?

下课铃响起时,栗清照发现课本里夹着张字条,黄一瓜飘逸的字迹写着:“今晚图书馆,带你解锁Sonnet18的十个隐藏彩蛋。”她抬头望去,正对上男友温柔的目光,窗外的阳光恰好落在他睫毛上,像缀满细碎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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