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橘静静地坐在阁楼的书桌前,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那摞英文资料上,也映出了她专注而略显疲惫的侧脸。栗清照轻轻地将文件放下,眼神中满是关怀与理解。这段时间,金橘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刚到“金照小筑”时,金橘总背负着千斤重担,眼神中满是忧郁。栗清照知道,那是一个受过伤害的灵魂,需要时间来慢慢治愈。于是,她耐心地陪伴,时不时地给予鼓励,而黄一瓜则用他的幽默调侃为这个小团体增添了不少欢笑。渐渐地,金橘开始敞开心扉,主动参与翻译工作,偶尔还会兴奋地与大家分享自己看到的有趣文章。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金橘逐渐走出阴霾,开始享受这份平静与快乐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她击垮。那天下午,金橘正埋头于一篇关于欧洲艺术史的翻译工作,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父亲”两个字,她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父母离异后,金橘跟着奶奶生活,与父亲的联系少之又少。这个电话来得太过蹊跷,让她不禁心生疑虑。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奶奶病危了,在邹城的县医院,你看着办吧。”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金橘心中炸开。
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栗清照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到她身边:“金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金橘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奶奶……病危了……”话音未落,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些和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金橘脑海中不断闪现:奶奶在昏黄的灯光下为她缝补衣服,下雨天背着她淌过积水的街道,生病时彻夜守在她床边……这些温暖的记忆此刻却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她的心。
黄一瓜原本在煮咖啡,听到楼上的动静也赶忙跑了上来。了解情况后,他立刻开始查询前往邹城的车次:“最近一班去邹城的车是晚上八点,还来得及收拾东西。”金橘此刻已经慌了神,她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塞进包里,连平时最在意的翻译笔记本都被她随意地扔在桌上。
栗清照默默地帮她整理着物品,把充电器、洗漱用品仔细地放进行李箱;黄一瓜则贴心地给她泡了一杯热牛奶,希望能让她稍微镇定一些。然而,金橘此刻的心情已经乱如麻线,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无力。
在前往烟台站的出租车上,金橘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交替闪烁,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又很快消失不见。栗清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和力量;黄一瓜则不停地安慰:“别太担心,奶奶一定会没事的。”但这些话语在金橘听来,都如同远处的风声,模糊而遥远。
到了车站,候车大厅里人来人往,喧闹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在金橘的世界之外。她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列车信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栗清照和黄一瓜看到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决定陪她一起回去。
“我们和你一起走。”栗清照坚定地说。金橘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和感动:“不用的,你们还还要上学……”栗清照摇了摇头:“我们找班主任请假,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放心。”黄一瓜也附和道:“是啊,我们是家人嘛,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的。”说着,他已经开始改签车票。
一路上,金橘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火车在夜色中疾驰,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灯光,在她眼中留下短暂的光影。她靠在车窗上,脑海中全是奶奶的身影,内心不停地祈祷,希望能够赶得上见奶奶最后一面。栗清照和黄一瓜轮流陪着她说话,给她讲笑话,试图缓解她的焦虑,但金橘只是机械地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终于,在凌晨时分,三人赶到了邹城的县医院。医院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惨白的灯光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金橘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奶奶的病房门口,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病房里,奶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如纸。姑姑坐在床边,早已泣不成声;而她的父亲和继母则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太多悲伤的神情。父亲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母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然在低头刷着手机。金橘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疼痛难忍。
她强忍着泪水,走到奶奶的床边,轻轻地握住奶奶那布满皱纹的手。手还是熟悉的温度,但奶奶却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奶奶,我来了……”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滴落在奶奶的手上。奶奶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到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金橘的那一刻,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微微上扬,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金橘趴在奶奶耳边,哽咽着说:“奶奶,对不起,我来晚了……”
栗清照和黄一瓜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难受极了。他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死离别的痛苦,尤其是看到金橘撕心裂肺的样子,更是心疼不已。栗清照默默地擦拭着眼泪,黄一瓜则握紧了拳头,对金橘父亲和继母的冷漠感到愤怒。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金橘一直守在奶奶身边,紧紧握着奶奶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她不停地和奶奶说话,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希望能够唤醒奶奶。而奶奶也一直用微弱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孙女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
然而,天不遂人愿。天快亮的时候,奶奶的生命体征开始变得越来越弱。监护仪的声音逐渐变得缓慢而沉重,最终,那刺耳的长鸣声响起,宣告着奶奶的离去。金橘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奶奶!奶奶!你别走……”她的哭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栗清照和黄一瓜急忙跑过去,将金橘扶起来,紧紧地抱着她。金橘在不停地抽泣,身体颤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而她的父亲和继母,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便开始讨论起葬礼的相关事宜,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让金橘感到一阵心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样是亲人,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冷漠。
回到村上,家里早就搭好灵堂,金橘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神情恍惚。亲戚朋友们陆陆续续前来吊唁,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但金橘却觉得这些声音都离自己好远好远。她的思绪早已飘远,回到了和奶奶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
父亲和继母在一旁忙碌着,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客人,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不出丝毫悲伤。金橘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失望。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如此虚伪和冷漠?难道亲情在金钱和利益面前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栗清照和黄一瓜一直陪在金橘身边,帮她接待客人,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他们知道,此刻的金橘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支持。看着金橘痛苦的样子,他们恨不得能替她分担一些悲伤。黄一瓜轻轻拍了拍金橘的肩膀:“金橘,别太难过了,奶奶在天上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金橘抬起头,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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