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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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刘金玉和苏嘉树送了何令仪与葛宝松回来。街口,葛宝松先跃下来,而后等何令仪下车的时候自然的伸出手去扶她,何令仪便借着葛宝松的手,轻快的下了马车。

刘金玉在马车上看的分明,突然间她就有些羡慕何令仪了。父母皆在身边,葛宝松对她也是多加照顾,回头再看看自家这位表哥,待她也不是不好,可她此刻就是有些羡慕何令仪。

这样想着,回府的路上,刘金玉就有些闷闷不乐。她神情怏怏的倚在马车壁上,静静地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她这副模样,苏嘉树只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了?可是刚才吃了藕粉丸子,不太舒服?”

“不是的,我没事。”刘金玉的回应有些有气无力。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苏府,不同于山塘街上何家的二进小院,苏府坐落在整个姑苏城最繁华的观前街上。青砖黛瓦,顺着门口的台阶一路上去,门楣上悬着一块黑色描金漆的匾额,上书“苏府”二字,笔力雄浑,还是苏家老太爷当年请名家所书。

进了门去,绕过松鹤延年的影壁,刘金玉并不往正堂而去。而是顺着青石路往舅母所居的院落行去。路旁的大缸里种满了各色睡莲,一路清香,随风而去。

苏府虽大,然而正经主人却没有几位。苏家老夫人是早早去了,老太爷前几年也去了。刘金玉的舅舅一城首富,平日里本就忙得厉害。苏氏夫妇又只得苏嘉树一子,故而刘金玉平日里除了跟在苏嘉树后面打转,最爱来的就是舅母这里,舅母林氏虽然对她管教上颇为严厉,但也是真心把她当女儿疼爱的。

此刻日头有些偏西了,林氏正执了一卷书坐在廊下,见刘金玉进了院,她便把手中书卷交给身后的丫鬟。

“不是说去看龙舟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日头晒着了?”见刘金玉有些无精打采,林氏眉眼间便透着几分关切。

“舅母。”刘金玉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舅母,在廊下挨着林氏坐下。手指不停地缠绕着腰间的腰带,却不再答言。

丫鬟端了茶水上来,林氏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跟舅母说说?”给刘金玉倒了杯茶,林氏笑盈盈的看着她。

没有回答林氏的问题,刘金玉反而好奇的看着林氏。

“舅母,你和舅舅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这孩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猛然听到甥女问起这话,纵然是人到中年,林氏双颊还是泛起一抹红晕。

“好舅母,玉儿好奇嘛。”刘金玉不依不饶,直往林氏身边贴了过去。

林氏温柔的笑了笑,细细开口讲来。年轻的富家公子遇上了祖父告老还乡的闺阁小姐,一见钟情。小姐不喜公子一身铜臭,公子费尽心机只为搏美人一笑,终于抱得美人归。婚后二人如胶似漆,只是家里老太爷年岁渐长,公子终于渐渐撑起门楣。不忍妻子辛劳,公子一人打理诺大家业。妻子仍是喝茶赏花,读书听戏,好不乐哉。

“舅舅待舅母真好。”刘金玉听得心神向往,转而又拍起了林氏的马屁。

“舅母也好。”

伸手点了点刘金玉的额头,林氏闻弦歌而知雅意。

“我们玉儿长大了,可是有心上人了?”

“哪有啦舅母,莫不是舅母嫌我聒噪。想早早把我打发出去?”被林氏一语道破心事,刘金玉便有些无措。她下意识的开口拒绝,而后又在心里问自己。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到底是羡慕清清姐,还是羡慕宝松哥对清清姐无微不至的照顾?”

林氏看她如此作态,也不点破。毕竟她也是过来人,只是有些话还是要提点到的。

“玉儿,这些年你虽然人在江南,我和你舅舅膝下无女,本就把你当女儿养着的。可是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你爹爹点头。”

“诶呀舅母你在说什么嘛。我都听不懂。”刘金玉有些慌乱,起身便匆匆逃开了。

林氏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不再言语。

所幸刘金玉向来洒脱,想不明白的事只在心里打个转,便也不再去想。

端午过后,天就一天比一天热了。苏嘉树每日里都在刻苦用功,为秋闱做准备。刘金玉也不好去烦他,便有些百无聊赖,每日里不是出门玩耍,就是在屋里闷着。

这天上午,太阳还没有升的老高,刘金玉有些无趣,她在后园水榭里一个人赏鱼,看着湖中锦鲤游来游去,煞是羡慕。

“鱼儿啊鱼儿,真羡慕你们。无忧无虑,看起来一点烦恼也没有。”她信手拿过石桌上的鱼食,撒了一把下去,就看到那些锦鲤争先恐后的去抢食。

眼睛盯着锦鲤看了片刻,有些发酸,刘金玉便倚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发呆。此时有小丫鬟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

“小姐,白露姑娘到了。”

听到白露来了,刘金玉也不无聊了。她登时来了兴致,转身吩咐丫鬟请白露过来。

过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刘小姐安好。”白露屈膝,轻轻一福。

“快起来吧,可是清清姐有事?”刘金玉看着白露,眼神里透漏出几许期待。

白露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这几日无事,我家小姐要陪夫人去秀峰寺进香。特意差我来问问刘小姐可要同去?”

刘金玉正烦的发闷,听白露这么讲,当下就点头答应。

“同去,同去。”

于是又过了几日,到了定好的日子,刘金玉早早禀明了舅母,一大早便乘着马车去观前街口了。

此时观前街何家门口,何令仪一身紫丁香色衣裙,素雅出尘。满头青丝只以一支玉簪固定起来,她此刻正扶了谢婉的手,母女二人双双出了门。

此时刘金玉也到了,因为要去进香的缘故,她今日并没有如往常那样一袭红衣,而是一身青色衣裙,衬得整个人越发白皙。

“婉姨安好。”她屈膝向谢婉行了个礼,谢婉看了她一眼,柔柔笑道。

“几日不见,玉儿愈发出落的好看了。”

“婉姨您就会拿我打趣。”刘金玉偷偷看了正在一旁收拾的葛宝松,只觉得耳后便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