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缺站在丙字号旧牢区的铁门前,指尖刚触到锈迹斑斑的门闩,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这是他当狱卒十年养成的直觉——危险临近的预兆。
典狱长,这地方二十年没开过门了。张涛举着火把凑过来,火光在青石板上摇晃,照出墙缝里结着蛛网的丙柒二字,当年说要拆了重修,可下头压着十八具被邪术反噬的死囚骸骨,工匠们说夜里总听见铁链响...
陈缺没接话。
他摸出腰间钥匙串,最末端那枚青铜钥匙在火把下泛着幽光——这是今早从老典狱长遗物里翻出的,刻着丙字号总钥。
门闩咔地崩断。
霉味混着腐木气息扑面而来,陈缺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声——属性面板里洞察加到15点后,五感敏锐得离谱,连墙根苔藓的潮湿都能分辨出三种层次。
老张,你守在门口。陈缺把火把塞进张涛手里,若有异动,立刻吹警哨。
张涛张了张嘴,最终只用力点头。
他看着陈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喉结动了动——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年轻人,此刻腰杆挺得比玄铁锁链还直。
地道里的积水漫过陈缺的靴底,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闷响。
他数着台阶:十三、十四、十五......当数到第二十七级时,前方突然有幽光闪烁。
是磷火?
陈缺眯起眼。
可等他走近才发现,那光来自一面破铜镜。
镜面蒙着灰,却映出个枯瘦老者的影子——正背对着他坐在草席上,后颈的白发在阴风中轻颤。
你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像老树根摩擦青石板,我等了三百二十七年。
陈缺的右手按在腰间锁链上。
这锁链是他用二十张玄铁符炼的,专门对付邪祟。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你怀里的东西。老者缓缓转身。
他眼眶凹陷,却有双清亮的眼睛,那根被镇压的手指,昨晚动了。
陈缺心头一震。
他摸出怀里的锁链,金属表面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这是今早才发现的变化,连聂枫的诛仙剑气都没能完全净化。
典狱长!身后突然传来暴喝。
王猛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浑身肌肉绷得像铁疙瘩,这老东西关在这里三十年了,平时问他话装哑巴,现在倒会说胡话!
老者瞥了王猛一眼。
不过是极淡的一眼,那浑身横肉的汉子却突然踉跄后退,撞在潮湿的砖墙上。
你若不信,可去地底第七层走一遭。老者的声音依旧平缓,那里的镇魂碑,该裂第三道了。
话音刚落,地面传来细微震动。
陈缺的敏捷属性让他瞬间抓住墙缝——这震动不是普通地脉波动,倒像是某种东西在下方挠墙。
王猛的脸白得像泡了水的纸。
他之前总爱挑衅陈缺,此刻却连滚带爬往后退,直到撞在张涛身上才停住:我、我不去!
那地方......那地方的鬼哭,比十八层地狱还渗人!
陈缺没看王猛。
他的目光锁在老者身上,同时在属性面板里调出洞察——这是他今早刚加的3点,专门用来识破伪装。
面板上跳出一行小字:林渊,体内残留微弱镇魂之力(来源:上古封魔印)。
您是不是......曾经参与过封印?陈缺试探着问。
老者终于露出点笑意:三百年前,我是九幽狱第一代总典狱。他伸出枯枝般的手,在地面划出一道符纹,当年我们镇压的,不只是堕仙,还有......祂的一根手指。
陈缺感觉喉咙发紧。
他想起昨晚那道虚影的眼神,想起李天师说的镇灵渊,所有碎片突然连成线。
上古邪神冥魇陨落时,本体被众仙封在九重天镇灵渊。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古钟在敲,可祂一根手指的残魂逃了出来,带着祂的恶意与记忆。
我们用九十九道封魔印、十八位玄尊的血,把这根手指压在九幽狱最底层。
现在封印松动了?陈缺握紧锁链。
昨晚那道虚影,是手指残魂的试探。老者指了指陈缺怀里的锁链,你手里的,是当年捆过祂的锁魂链。
现在祂在链上留了记号,所以你能感知到祂的存在。
陈缺突然想起,今早给锁链喂血时,那金属突然变得温热——原来不是自己血里的灵气,是锁链在回应邪物。
必须把您转移到核心区域。陈缺当机立断,这里太危险,那些天师和影卫......
小心那些看似忠诚的人。老者突然抓住陈缺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们中,有人早已被污染。
被冥魇的恶意污染,成了祂的眼睛。
陈缺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想起昨晚地道口的火把光里,有个天师的影子特别长——长到几乎要缠住张涛的脖子。
走。陈缺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老者,老张,带王猛回去,就说我发现重要线索。
张涛接过火把时,手明显在抖。
他看了眼缩在墙角的王猛,又看了眼陈缺怀里的老者,最终只重重应了声是。
陈缺抱着老者往回走。
经过地道转角时,他突然顿住脚步。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挠过青石板。
他猛地回头。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块玄色令牌,刻着大凉龙纹。
典狱长?张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陈缺低头看向怀里的老者。
老人闭着眼,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但陈缺知道,那脚步声不属于任何狱卒——大凉的狱卒,走路不会这么轻。
走快点。陈缺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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