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震颤的力道突然加剧，陈缺虎口被震得发麻，锁魂链表面的幽蓝纹路像活过来的蛇群，正顺着他的手臂往掌心钻。
他下意识攥紧锁链，却被烫得倒抽冷气——那金属竟比刚出炉的铁水还灼人，可触及皮肤的瞬间又泛起刺骨寒意，冰火交替的刺痛让他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
属性面板。陈缺在心里默念，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屏。
【感知：12（基础） 3（临时加点）】的数字在跳动，他咬了咬牙，将刚通过猎杀邪祟攒下的5点自由属性全砸进感知栏。
嗡——
耳畔突然炸开蜂鸣，陈缺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清晰听见锁链内部传来的异响，像是无数指甲刮擦金属的尖啸，又混着某种低频的、类似心跳的震动。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那震动里裹着股阴恻恻的气息，像腐烂的蛇蜕贴在后颈，黏腻得令人作呕。
这不是厉无尘的残魂。聂枫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她不知何时已抽出腰间的青锋剑，剑鸣如泣，他的怨气带着焚心劫火的焦味，但现在这股......她秀眉紧蹙，剑尖轻轻划过锁链表面，火星四溅间，竟有黑色雾气从金属缝隙里渗出来，像沉在忘川底三百年的腐骨。
噬魂暗流！李天师突然踉跄后退两步，道袍下摆扫翻了案上的青铜灯台，火焰在地上蜿蜒成赤红色的蛇。
他盯着诛仙剑匣——方才他咬破舌尖喷了口精血，匣中仙剑却连剑鸣都弱了三分，只有被上古邪物污染过的灵脉才会滋生这种吞噬灵气的暗流！
我在万剑阁古籍里见过记载，三百年前...
话音未落，锁魂链咔地一声崩裂。
陈缺本能地松手，却见断裂的锁链并未坠地，反而在空中扭曲成螺旋状，中心处渗出墨色雾气。
雾气翻涌间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虚影，没有五官的脸上，两只眼窝正渗出滴滴血珠，在青石板上烫出滋滋作响的焦痕。
我......是......祂的一根手指。虚影的声音像两块锈铁互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陈缺从未听过的古老咒音，被封印......被遗忘......现在......
陈缺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终于明白厉无尘残魂那句真正的封印是为了镇压另一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了——这哪是普通的囚犯残魂，分明是某个更恐怖存在的分身！
锁魂链法·困灵阵！他手腕翻转，腰间另一根锁链刷地射出，锁链末端的青铜锁扣在半空炸成十二道金芒，瞬间在虚影脚下布成八卦阵图。
这是他用三年时间将熟练度从32/100肝到100/100的绝技，此刻阵图亮起的刹那，虚影的动作明显滞了滞。
剑雨无疆！聂枫的青锋剑突然分裂成七十二道剑光，每道都裹着凛冽的剑气，像暴雨般扎进虚影体内。
陈缺看得心头一喜——万剑阁的绝学果然犀利，虚影被剑气穿过的部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可下一秒他就瞪圆了眼：那些消散的黑雾竟顺着剑气逆流而上，眨眼间又在聂枫背后重组出半张脸！
小心！陈缺吼了一嗓子，同时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血符。
这是他用寿元灌注速成的碎魂掌，原本打算留着对付先天境高手，此刻也顾不上了。
典狱长！
一声带着喘息的大喊从地道口传来。
张涛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裹的木盒。
陈缺眼角余光瞥见他左肩的伤口——分明是被怨灵风暴里的阴骨刺的，血已经浸透了半边囚衣。
镇魂符！张涛踉跄着扑到虚影跟前，颤抖的手从木盒里抽出一张黄符，我从刑房偷的！
当年镇压血魔用的！
虚影似乎察觉到危险，血瞳骤然收缩，黑雾如毒蛇般缠上张涛的脖颈。
陈缺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扑过去，却见张涛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后槽牙：典狱长教过我，跟邪祟打交道......他猛地将符纸拍在虚影心口，得比它更不要命！
嗷——
虚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陈缺趁机拍出碎魂掌，掌心的血符化作金色光刃，噗地穿透虚影胸口。
最后一刻，那东西的血瞳突然转向陈缺，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主......人......要醒了......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
锁链当啷坠地，表面的幽蓝纹路全变成了死灰色，像条被抽干了生气的蛇。
陈缺弯腰捡起锁链，触手一片冰凉。
他抬头看向张涛，后者正捂着脖子瘫坐在地，脖颈处的勒痕触目惊心。
聂枫已经蹲下去给他疗伤，指尖按在他的穴位上，真气如暖流般渗入伤口。
老张，你他妈......陈缺喉咙发紧，到底没把不要命三个字说出口。
他摸出怀里的伤药扔过去，又转头看向李天师——后者正跪在地上，颤抖着抚摸诛仙剑匣，匣身的纹路里还残留着被吞噬的剑气痕迹。
上古邪物......李天师声音发颤，万剑阁的典籍里说，九重天之上有座镇灵渊，封印着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邪物。
难道......
先别说这些。聂枫突然抬头，她的剑尖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东西说祂的一根手指，说明本体至少是......她没说下去，但陈缺知道，能让分身都拥有近乎不死之身的存在，绝对远超玄境，甚至可能触及神境。
月光从透气孔斜照进来，在锁链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陈缺盯着那影子，突然想起虚影消散前的眼神——那根本不是普通邪祟的贪婪，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东西，像是看蝼蚁般的不屑。
典狱长。张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刚才在地道口，我听见那些天师说要连夜上报神捕司。
他们......
知道了。陈缺深吸一口气，把锁链塞进怀里。
他看向聂枫，后者正用剑鞘挑起地上的镇魂符残片，眼神里的严肃比以往更浓。
今晚的事，除了我们四个，谁都不能说。陈缺摸出怀里的假符文，在火折子上点燃，对外就说封印调整成功，厉无尘残魂彻底湮灭。
至于锁链里的东西......
聂枫将青锋剑收回剑鞘，金属摩擦声清脆得像警钟：我回万剑阁查典籍。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你最好也去神捕司查查三百年前的旧档——大凉的史书里，可不会写用厉无尘当替死鬼这种事。
陈缺望着地道口涌进来的火把光，听着天师们的喝问声，突然觉得怀里的锁链更沉了。
那股古老的气息虽已消散，却像根细针扎在他心口——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以为的麻烦，不过是冰山一角。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