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缺的靴底碾过地道里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怀里的钥匙硌得肋骨生疼,那是李伯用最后一口气塞给他的,红布包还带着老人掌心的余温。
地道顶垂着青苔,像腐烂的绿发,沾在他后颈,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镇魔井......镇魔井......他喉间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声音发涩。
李伯的血还在他衣襟上洇着,结成暗褐色的痂,每走一步都蹭得胸口生疼。
面板在视野边缘疯狂跳动,寿元数字从68年骤降到59年——刚才为了给李伯续命,他几乎是把寿元往老人嘴里灌,可那点生机终究没熬过狼牙棒的重创。
叮——锁魂链法(32/100)→(35/100)
系统提示声被呼吸声压得极轻。
陈缺摸了摸腰间的锁链,刚才斩断李威铁镣时,链身金纹突然活过来的触感还在掌心发烫。
他记得李伯说过,这锁链是他娘留下的,刻着镇狱二字——现在想来,或许和地道里的秘密本就是一体。
地道拐了三道弯,霉味突然变重。
陈缺的指尖擦过石壁,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是符文,和李伯房间那本《九幽冥典》里画的一模一样。
他顿住脚步,火把凑近,火光照亮石纹里渗出的黑血。
这不是普通的血。他盯着那抹泛着幽蓝的黑,后颈汗毛倒竖。
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邪祟气息,寿元面板自动激活。他低头看寿元条,原本59年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跳,每秒 0.01年——是这石壁里的东西在滋养他?
还是在吞噬他?
咔嗒。
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陈缺猛地抬头,火把照亮头顶的石缝——有铁链垂下来,末端拴着个巴掌大的铜铃,红绳已经腐烂,铜铃表面刻满囚字。
他伸手去碰,铜铃突然震颤,叮的一声,震得他虎口发麻。
锁魂铃?他想起李伯教他认的狱具图谱,这东西该挂在死囚脖子上,震散三魂七魄的......怎么会在这儿?
话音未落,地道深处传来滴水声。
不是滴答,是咚——咚——,像有人在敲闷鼓。
陈缺的心跳跟着那节奏加快,他摸出钥匙,红布在指缝里蹭出细碎的毛边。
李伯说钥匙在枕头底下,可枕头里除了这东西,还有半块碎玉——和他胸口挂的玉牌严丝合缝。
原来你早知道......他把两块玉按在一起,原来你早就打算让我来这儿。
玉牌突然发烫,烫得他松手。
两块玉当啷掉在地上,却没摔碎,反而泛起金光,在地面投出个箭头。
陈缺顺着箭头方向走,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被一面石门挡住。
石门足有两人高,表面刻满扭曲的人脸,每道纹路里都嵌着细碎的金砂。
陈缺伸手摸,金砂突然流动,在他掌心聚成镇魔二字。
符文解读(15/100)→(18/100)
系统提示刚响,他就看清了石门下方的小字:以血启封,以魂为引。
陈缺咬开指尖,血珠滴在镇字上。
金砂突然暴涨,在石门上画出完整的封印阵图。
他盯着那些流转的纹路,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和李伯临终前说的九幽冥主,和石碑上熄灭的金纹,和地道里渗血的石壁,全连起来了。
咔——
石门裂开条缝。
陈缺屏住呼吸推,门后涌出的风带着铁锈味,刮得他眼眶发酸。
门内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立着块黑玉碑,碑身刻满倒悬的咒文,最顶端用金漆写着九幽冥主四个大字。
原来你在这儿。陈缺的声音发颤。
他走近石碑,伸手触碰,指尖刚贴上碑面,面板突然炸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神魂污染!
当前生命580/600(寿元灌注生效)
他猛地缩回手,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石碑底部有个凹陷,形状和他手里的钥匙一模一样。
他颤抖着把钥匙插进去,咔的一声,钥匙没入石中,石碑突然发出嗡鸣。
叮——检测到上古封印,熟练度面板触发特殊任务:破解九幽冥主封印(0/100)
陈缺盯着面板,任务进度条正随着他的注视缓缓上涨。
他摸出李伯给的《九幽冥典》残页,对照石碑上的咒文,越看越惊——所谓镇压,根本是喂养!
九幽狱每处死一个重犯,怨气就顺着地道灌进石碑;每有邪祟被锁进来,精魄就化作养分,让九幽冥主的封印越来越弱。
李伯说别让那东西醒......他攥紧残页,原来这么多年,咱们都在给它当养料。
咚——
滴水声突然变近了。
陈缺猛地转头,石室入口不知何时站着个人。
月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勾勒出宽肩细腰的轮廓,是李威!
他胸口的伤已经愈合,胸骨断裂的地方鼓着青紫色的肿块,眼里泛着幽蓝的光。
你醒了?陈缺后退半步,锁魂链滑入掌心。
李威笑了,声音像生锈的铁链:九幽冥主给了我新生,你说呢?他身后转出几个狱卒,不是平时混熟的老张头、王胖子,是赵典狱长身边的亲卫,腰间佩着玄铁刀,刀鞘上刻着镇狱二字——和陈缺的锁链同纹。
典狱长让我带句话。李威一步步逼近,他说,你娘当年也是这么硬,结果呢?他指节捏得咔咔响,现在轮到你了,小狱卒。
陈缺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李伯说像你娘时的笑,想起玉牌里涌出的滚烫力量,想起面板上跳动的属性点——生命600,力量32,敏捷28。
足够了。
来啊。他扯开嘴角,锁魂链在指尖转出金芒,让你看看,狱卒的拳头,能不能打碎天。
石室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吹得石碑上的咒文猎猎作响。
陈缺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石碑下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类似于心跳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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