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缺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李威腐烂的指尖离石碑缺口只剩三寸，青铜片折射的幽光在他掌心晃出冷刃似的弧线。
阴影里，李伯的锁链已经缠上手腕，锁头在掌心压出红印——那是当年陈缺被恶囚偷袭时，老狱卒用这锁链抽断三根肋骨的狠劲。
咚——咚——
通道里的震动比之前更沉，像有座小山在往下滚。
李威的烂眼皮跳了跳，腐烂的嘴角却咧得更开：来得正好。他突然反手将青铜片拍进缺口，石碑嗡鸣如钟，符文如活物般窜上他的手臂，在腐肉下蜿蜒成暗红脉络。
陈缺的寿元面板疯狂跳动，数字从68年骤降到67年又弹回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喉咙。
系统提示音刺得耳膜生疼：【检测到高阶邪物复苏，寿元消耗速率 300%】他盯着李威背后——通道口的火把突然全灭了，黑暗中浮出两只幽绿的眼睛，比牛眼还大，眼白处爬满蛛网状的血丝。
是镇狱犬？李伯的声音发紧，锁链在掌心绷成直线，不对，这气息...
那东西挤进门时，陈缺看清了。
不是犬，是具被邪祟附体的巨尸，身高足有两丈，胸口插着锈迹斑斑的锁魂钉，每走一步都有黑血从溃烂的脚掌滴下来。
李威冲它勾了勾手指，腐尸喉咙里发出磨铁片的笑声，转身堵住通道，肌肉虬结的后背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老东西，你徒弟的封邪术小成了吧？李威摸着石碑上翻涌的符文，指甲盖刮过石面的刺响让陈缺牙根发酸，让他试试，能不能封得住这尊——他突然顿住，歪头看向阴影，哦，忘了，你们连影子都不敢露。
陈缺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李伯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像敲在他肋骨上。
封邪术小成的能力在识海翻涌，他能感觉到石碑里有团黑雾在挣扎，像被网住的恶鸟。
可系统提示里那个？？？的等级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如果李威说的是真的，他们现在面对的，根本不是普通邪物。
走。李伯突然拽他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东西是来堵门的，趁现在。
陈缺这才注意到，腐尸的注意力全在李威身上。
他咬咬牙，锁魂链缠上李伯腰，借力往另一侧阴影窜。
两人贴着墙根挪动时，他瞥见李威正把脸贴在石碑上，嘴唇开合着念什么，腐肉簌簌掉在石面，和符文渗出的红液相融。
砰！
腐尸突然挥拳砸向墙面，碎石飞溅擦过陈缺耳尖。
他敏捷属性瞬间 2，拉着李伯滚进侧道，后背撞在潮湿的砖墙上，疼得倒抽冷气。
李威的笑声追过来：跑？
等那东西醒了，整个九幽狱都是它的牢笼！
两人顺着密道狂奔，直到听见身后的动静渐远，才扶着墙喘气。
陈缺摸出火折子，昏黄的光映出李伯苍白的脸——他脖颈处有道青紫色的勒痕，是刚才腐尸挥拳时带起的气浪抽的。
那石碑......陈缺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您说狱卒是看碑的，原来碑里镇的是这玩意儿？
李伯摸着腰间的青铜片，指节发白：当年我师父说，九幽狱底下压着九口井，每口井里锁着一尊邪尊。
咱们守的这块碑，是第三口井的封石。他顿了顿，李威手里的青铜片，是破封钥匙。
陈缺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前晚李伯攥着青铜片说等你封邪术大成，原来老狱卒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符文解读的进度条还停在73/100——如果能更快破解碑上的文字，或许能找到阻止破封的办法。
回屋。李伯拍了拍他肩膀，今晚开始，你哪儿都别去，专研符文。
接下来三天，丙字号牢房的杂役房成了符文作坊。
陈缺把所有能找到的旧碑拓本摊在床上，左手翻书，右手用炭笔在墙上临摹，指尖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结。
李伯每天半夜端来热粥，看他在月光下对照拓本和系统提示里的符文解析，总叹着气摇头：当年我学这玩意儿，学了三年才小成。
可我有面板啊。陈缺抹了把脸上的炭灰，系统提示音刚好响起：【符文解读（90/100）】他盯着墙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拍床，李伯！
您说过丙字号牢房地下有处废井，是不是和碑里的邪尊有关？
李伯的手一抖，粥碗差点摔了：你怎么知道？
前儿打扫时，井边青石板的缝隙和碑上的锁魂纹一样。陈缺调出熟练度面板，锁魂链法的进度条已经100/100，我猜那井底下，可能还有块封石。
老狱卒沉默片刻，从床底摸出把锈钥匙：子时三刻，跟我来。
废井在丙字号最里间的柴房底下。
陈缺用锁魂链挑开石板，霉味混着腐叶味扑出来，井下黑得像泼了墨。
李伯打着火折子，火光映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和之前那块石碑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暗，像被血浸过又晒干。
小心翻板。李伯拽住他胳膊，脚边的青石板突然往下陷半寸，三十年前有个狱卒掉进去，被机关扎成了筛子。
陈缺的敏捷属性 1，顺着井壁的凹痕往下爬。
越往下，符文越亮，到第七层时，他的掌心突然发烫——系统提示：【检测到同类符文，符文解读进度 5】
到了。李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陈缺抬头，看见老狱卒正指着井壁的暗格，石缝里露出半块青铜片的边角，和之前那两块的纹路严丝合缝。
当陈缺的指尖触到青铜片时，整面井壁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
系统提示音炸响：【符文解读（100/100）】【获得信息：九井封邪，缺一则乱；青铜为钥，集齐则开】他盯着暗格里的青铜片，又看向井壁上的符文，终于明白李伯说的看碑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守着囚犯，是守着九把钥匙，守着九尊邪尊的牢笼。
走。李伯突然扯他衣袖，刚才那腐尸的动静，李威可能追过来了。
两人刚爬出井，柴房外就传来脚步声。
陈缺拽着李伯躲进柴堆后的阴影，透过缝隙看见两个狱卒提着灯笼走过，灰白色的眼珠在火光里泛着死鱼般的光——和之前李威带的傀儡狱卒一模一样。
大人说第三块钥匙在丙字号。其中一个狱卒哑着嗓子，那老东西和小的......
话音被风吹散。
陈缺盯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心里的青铜片烫得发疼。
他转头看向李伯，老狱卒的表情像块冻硬的石头，只有喉结动了动：去井里的暗格，把剩下的钥匙......
嘘——陈缺突然捂住他的嘴。
更远的走廊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的绣春刀碰在墙上，发出熟悉的轻响。
是苏清月。
陈缺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见女捕头的身影在灯笼光里若隐若现，腰间的绣春刀鞘擦过墙皮，留下道浅痕——和前晚她追邪祟时的动作分毫不差。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面容被斗笠遮住，只露出半张泛青的下巴，像块泡在醋里的老玉。
李威的人在丙字号。男人的声音像刮过瓦砾，那小狱卒有点门道，别打草惊蛇。
苏清月的手按在刀把上：你说的邪尊，真在九幽狱底下？
等拿到九块钥匙，你自然知道。男人的斗笠转向柴房，陈缺的敏捷属性瞬间 3，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囚衣。
他听见李伯的锁链在掌心滑动的轻响，看见苏清月的绣春刀微微出鞘，刀刃折射的冷光，正落在他们藏身的柴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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