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典狱之争,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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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的霉味裹着铁锈气往鼻腔里钻,陈缺被密卫请着往临时审讯室走时,靴底碾碎了半块碎砖——那是方才邪祟异动时从墙缝里崩落的。

他摸了摸怀里用油皮纸包着的符文残片,指尖隔着布料都能触到上面凹凸的刻痕,那是他半年来趁着巡查牢房,在各个封印节点偷偷拓下的。

陈兄弟。杨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曾经的江湖高手此刻发梢还滴着冷汗,那封遗书我藏在丙字号牢房第三块砖下,林老临终前咳着血塞给我的,说能要赵严的命。

陈缺侧头看他一眼,嘴角扯出抹若有若无的笑:你该先去医房换身干衣服,血都浸透后背了。他没说的是,昨夜他替杨威疗伤时,就摸到了对方衣襟里硬邦邦的纸角——老狱卒教过他,在九幽狱活下来的秘诀,是永远比别人早一步知道秘密。

临时审讯室设在原先的典狱长办公室,檀香烧得太浓,呛得陈缺直皱鼻子。

赵严正坐在主位上,官袍一丝不苟,可指节却攥着茶盏边缘泛白。

见陈缺进来,他猛地放下茶盏,当啷一声惊得旁边记录的书吏手一抖,李大人,这是我手下的狱卒,懂什么?

李大人端着茶盏没动,指节敲了敲案上的密报:赵典狱长,这封来自扬州分司的密信,说上月十五子时,有个戴青铜鬼面的人进了你后宅。

扬州分司的人追了三条街,那鬼面人袖中掉出半块千机阁的令牌——千机阁可是魔教的情报中枢。

赵严的喉结动了动,官袍下的膝盖在桌底抖了一下:定是有人栽赃!

我大凉典狱长怎会与魔教勾结?他转头看向陈缺,目光像淬了毒的针,陈缺,你跟了我三年,该知道我为人。

陈缺往前走了两步,靴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

他能看见赵严鬓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流进衣领,想起三个月前替赵严送参汤时,曾在他书房闻到过类似鬼面人身上的沉水香——那是西域独有的香料,大凉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赵典狱长确实清廉。陈缺从怀里摸出油皮纸包,就是太清廉了,连封印松动的事都不肯麻烦朝廷。他展开残片,露出上面暗红的符文,这是丙字号牢房墙缝里的镇狱符,半年前我就发现颜色变浅,汇报给典狱长时,他说不过是年久褪色。

苏清月站在门边,腰间的神捕司腰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的目光扫过符文残片时,睫毛颤了颤——陈缺记得昨夜在刑场,她曾指着同样颜色的符文说这是玄魇复苏的征兆。

还有这个。陈缺又掏出一本账册,狱卒们的俸银,每月该发五钱,可实际到手里只有三钱。

囚粮的米袋,每袋该装百斤,我称过,只有八十斤。他翻到最后一页,上个月的账册上写着购置镇狱符三百张,可我去库房查过,只进了五十张。

放屁!赵严拍案而起,茶盏啪地摔碎在陈缺脚边,你个小狱卒懂什么账册?

我懂。张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个总跟在陈缺身后搬囚粮的壮实狱卒此刻红着眼,手里攥着一叠皱巴巴的纸,我娘病了要抓药,找典狱长预支俸银,他说狱卒要讲奉献。

可上个月我看见他儿子穿新锦袍,那料子,够我们全狱卒半年俸银。

审讯室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赵严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最后定格在铁青。

他突然扯出腰间的佩刀,刀鞘当地砸在案上:李大人,你不过是个监察使,凭什么审我?

凭这个。李大人终于放下茶盏,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缎子。

陈缺看见苏清月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起——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圣上有旨。李大人展开调令,声音像敲在青铜上,若赵严无法自证清白,即刻革职,押解回京候审。

赵严的刀呛啷一声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眼白通红。

陈缺退后半步,踩在方才茶盏碎片上,刺痛从脚底窜到后脑勺——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典狱长急什么?他故意笑出声,难不成真像传言说的,你私吞的银钱都换成了魔教的...

住口!赵严挥刀劈来,刀锋带起的风刮得陈缺耳尖生疼。

他早等着这一下,侧身避开时,右手已扣住腰间锁链。锁魂链法99%的熟练度让他的手腕稳如精铁,锁链刷地甩出去,虎头锁精准套住赵严手腕。

战斗技巧89/100的提示在陈缺脑海里闪过,他跟着锁链的力道旋身,借赵严前冲的势头将人往墙上带。

赵严撞在墙上的瞬间,陈缺屈指一弹锁链机关,锁扣咔嗒收紧,疼得他刀当啷落地。

拿下。苏清月的声音终于不再紧绷,她朝密卫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立刻扑上去按住赵严。

陈缺看着赵严被反剪双手拖出去时,突然想起老狱卒临终前说的话:九幽狱的狱卒,要守的不只是牢房,还有人心。

次日清晨,陈缺站在典狱长办公室窗前,望着下面排成列的狱卒。

晨雾里,张涛正踮着脚跟旁边的人说话,手舞足蹈的样子像在复述昨夜的审讯。

他摸了摸案头的调令,上面暂代典狱长几个字还带着墨香——李大人走前拍着他肩膀说:整顿狱务,别让圣上失望。

窗外传来脚步声,苏清月的声音混着风飘进来:陈典狱长,全体狱卒已在演武场集合。

陈缺转身时,阳光正好穿透窗纸,在他腰间的锁链上镀了层金边。

他望着苏清月鬓角的碎发被风掀起,突然想起地牢里那声来陪我的邪祟低语——赵严倒了,可玄魇复苏的秘密,才刚刚掀开一角。

走吧。他理了理新换的官袍,该开个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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