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裹着碎砾打在脸上，陈缺眯起眼。
传送阵消失的刹那，他闻到了熟悉的腐锈味——和九幽狱最底层那道裂缝里渗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咔嚓。”
靴底碾碎一截白骨。
他低头，看见满地残骸泛着青灰，有的骨节上还缠着焦黑的锁链，链纹与狱里用来锁邪修的“镇魔链”竟有七分相似。
“吼——”
腥风卷着沙雾扑面而来。
陈缺抬头，正撞见一头骨甲覆盖的邪兽。
它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前爪拍地时，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是三阶血煞兽，比狱里那些被镇压的一阶邪祟凶戾三倍不止。
“来得正好。”陈缺舔了舔后槽牙，短刃从袖中滑入掌心。
属性面板在眼前浮起：敏捷 18%，战斗技巧91/100。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声，像擂鼓般撞着胸腔——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同时调用两个面板能力。
血煞兽前爪扬起，带起半人高的沙墙。
陈缺脚尖点地，身影贴着沙墙边缘滑出三尺。
面板上的敏捷数值跳动，他感觉风擦过耳尖的速度都慢了半拍。
血煞兽的獠牙擦着他后颈划过，带起几缕碎发。
“锁喉。”他低喝一声。
战斗技巧熟练度突破95的瞬间，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矮身避开扫来的尾巴，短刃直刺邪兽下颌薄弱处。
血煞兽吃痛，巨掌拍向他头顶。
陈缺侧滚，后背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却借着反震力弹起，短刃顺势划开邪兽腹下软甲。
黑血喷溅的刹那，陈缺听见面板提示音：“战斗技巧（100/100）：进阶为‘战斗本能’。”他反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看着血煞兽抽搐着倒在沙地上。
蹲下身翻找时，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玉简。
阴寒气息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他瞳孔微缩——这和狱里那些被封印的邪物核心，温度分毫不差。
“陈典狱好手段啊。”
沙哑的男声从左侧石堆后传来。
陈缺抬头，看见李明带着三个天剑宗弟子从岩石后转出，每人手里都捏着闪着幽光的符咒。
李明腰间的玉佩在沙雾里晃了晃，正是昨日赌约里他要的那枚。
“想抢积分令牌？”陈缺把玉简收进怀里，拇指摩挲着短刃柄上的暗纹——锁魂链法已经满级，刚才杀血煞兽时，他顺路在周围布了三道锁脉链。
“你杀了三阶邪兽，积分够换半本天阶功法。”李明冷笑，“就凭你个狱卒也配？”他抬手，符咒迸发幽蓝光芒。
陈缺突然弯腰。
三道锁链从沙地里窜出，精准缠住四人脚踝。
李明的符咒刚要掷出，腕间一紧，锁魂链已经绕了三圈。
他惊觉自己全身经脉都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提气都做不到。
“三息。”陈缺歪头数着，“比我预计的多撑了两息。”他踢开李明脚边的符咒，“天剑宗的外门精英，就这？”
四人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陈缺拍了拍李明肩膀：“替我给你师父带句话——下次要阴人，记得先查查对手有没有在监狱里跟毒枭学过反埋伏。”转身时，他瞥见李明腰间玉佩上的纹路，和方才玉简上的符文竟有几分重叠。
越往秘境深处走，陈缺越觉得脊背发凉。
残垣断壁间的祭坛，石柱上刻着的图腾，连风里飘的腐臭味，都和九幽狱最底层那片被红布封死的区域如出一辙。
直到他在半埋的碎石下，挖出半块断裂的石碑。
“玄魇之影，分裂于此……”
他指尖抵着石碑，符文解读熟练度95的提示亮起。
那些扭曲的纹路在他眼中渐渐清晰，“镇压者以魂为契，分邪于两界……”后面的字被风沙磨平了，但“两界”二字像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九幽狱镇压的，莫不是这秘境里邪物的一部分？
“所有人速来中央祭坛！试炼开启！”
张天师的声音穿透沙雾。
陈缺把石碑碎片收进怀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远远看见中央祭坛周围已经聚了二十多人，李明和那三个弟子正被天剑宗的长老训斥，见他过来，李明别过脸去，耳尖通红。
“接下来是最终试炼。”张天师指着祭坛中央的黑洞，“每波邪祟持续半柱香，撑过三波者可获积分。”他目光扫过众人，“自行组队，三息后开始。”
陈缺扫了眼周围——有三个外门弟子缩在角落，修为不过凡境五段；两个散修互相使眼色，显然想捡漏。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简，突然开口：“凡境六段以下的，跟我站前排。”
“你疯了？”有弟子惊呼，“前排最先被攻击！”
“我有御邪符术。”陈缺没说实话——他刚用寿元面板换了三小时修炼时间，把本需要半月才能学会的“净魂符”速成了。
寿元面板上的数字从65年跳到62年，他皱了皱眉，又觉得值——这符能让周围五丈内邪祟攻击降低三成。
第一波邪祟涌来的瞬间，陈缺捏碎符咒。
青白色光罩笼罩众人，最前排的邪祟撞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抽出短刃，反手捅穿一头扑来的邪狼咽喉：“注意左侧！那只红眼的是头目，先杀！”
散修们面面相觑，竟真跟着他的指令移动。
第二波邪祟更凶时，陈缺感觉后背被人顶住——是方才缩在角落的凡境五段弟子，正举着剑替他挡下一道爪风。
“典狱长，你说得对！”那弟子抹了把脸上的血，“跟着你能活！”
陈缺笑了，反手替他挡下一记尾击：“废话，老子在监狱里带过更狠的——二十个死囚越狱，都被我用扫帚柄敲回去了。”
三波邪祟退去时，陈缺的短刃已经卷了刃。
张天师站在祭坛上，手里捧着块泛着青光的碎片：“本次秘境第一，陈缺。”
碎片入手的刹那，陈缺浑身一震。
那股熟悉的波动从掌心窜遍全身——和狱里最深处那道裂缝，每分每寸的气息都一模一样。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张天师盯着他的眼睛。
陈缺把碎片收进怀里，笑得玩世不恭：“天师，我就知道该回去喝酒了。这秘境的沙子，硌得我后槽牙疼。”
回程的传送阵蓝光亮起时，他摸了摸胸口的碎片，又想起祭坛里的断碑。
九幽狱最底层那道用九根玄铁桩镇压的裂缝，碑上的“两界”，还有这枚碎片……
“张涛。”他对着空气低声道——他知道，那家伙肯定在传送阵外候着，“等会出阵，先跟我去封印区。”
沙雾里，传送阵的蓝光渐渐消散。
陈缺望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大凉城轮廓，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昨日在演武场，李明剑尖挑着的木牌上，刻着的正是“玄魇”二字。
而九幽狱的封印区，红布下的石碑上，同样刻着“玄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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