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立于洞口，外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压抑的魔气。短暂的安宁已经结束，下一步该往何处去，成了摆在面前最现实的问题。
“魔渊之内，方向难辨，灵气紊乱。”凌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坠落的大致方位是这边，按理说，设法向上攀升，是最直接的办法。”
他指向一侧陡峭的岩壁。那岩壁光滑如镜，几乎没有可供攀附的着力点，且向上延伸至无尽的黑暗中，不知其高。
瑶光摇了摇头：“寻常方法行不通。此地的空间法则被魔气扭曲，我们看到‘上’，未必是真的上方。贸然攀爬，很可能陷入空间夹层，或者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作为千面幻宗的核心弟子，她对空间阵法的了解远超凌风。
“那你有什么办法？”凌风问道。他没有质疑，而是选择相信她的专业判断。这种自然的信任，让瑶光心中微动。
瑶光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罗盘。罗盘通体由不知名的青玉制成，指针却是一根悬浮的血色晶针。然而此刻，那根晶针正毫无规律地疯狂旋转，根本无法指向任何方位。
“这是我宗门的‘寻踪盘’，可以感应天地间最微弱的空间波动，但在魔渊的强干扰下，它也失效了。”她收起罗盘，黛眉微蹙，“看来，我们只能先离开这片区域，寻找一个空间相对稳定的地方，再做打算。”
两人达成共识，不再停留。凌风在前，瑶光在后，两人保持着数尺的距离，沿着一条狭窄的岩石通道向前探索。
这条通道仿佛是天然形成的裂缝，曲折幽深，光线迅速被黑暗吞噬。他们只能依靠凌风剑鞘上宝石散发的微光，以及自身强大的目力来视物。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眼前。而空洞中的景象，让两人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里并非洞窟，而像是一条由巨大骸骨搭建成的回廊。
无数早已石化的、不知名巨兽的肋骨，如拱券般交错支撑，构成了回廊的顶部与墙壁。地面上则铺满了细碎的骨片和沙化的骨粉，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苍凉的气息。
“小心。”凌风低声道，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瑶光的美眸中也满是凝重，她的银色丝带已悄然滑落至指尖，随时准备出击。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骸骨回廊。就在他们走到回廊中段时，异变陡生！
“咔嚓……咔嚓……”
四周那些巨大的肋骨上，突然裂开一道道缝隙。紧接着，一只只体型硕大、通体漆黑的蝎子从骨缝中钻了出来！这些魔蝎的甲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与骨骸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尾部的毒钩高高翘起，闪烁着幽绿的寒光。
转瞬之间，他们便被数十只石肤魔蝎包围了。
“动手！”
凌风一声低喝，长剑悍然出鞘。清越的剑鸣声中，一道璀璨的青色剑罡横扫而出，如同一轮弯月，斩向最前方的几只魔蝎。
“锵！锵！锵！”
剑罡斩在魔蝎的甲壳上，竟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未能将其重创。
“甲壳太硬！”凌风心中一凛。
就在他一剑受挫，魔蝎群趁机扑上的瞬间，数道银光从他身侧疾射而出。瑶光的丝带如活物般灵动，没有去攻击坚硬的甲壳，而是精准地缠向魔蝎的关节和复眼——那是它们最脆弱的部位。
银丝绷紧，猛然发力。
“噗嗤！”
几只魔蝎的腿关节被硬生生绞断，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行动顿时迟缓下来。
“左前方，它们的复眼是弱点！”瑶光清冷的声音传来。
凌风心领神会，不再追求大范围的杀伤。他身形一晃，剑招陡变，由大开大合的横扫变为迅捷无比的点刺。剑尖之上青芒凝聚，如同一道道青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向被瑶光丝带干扰而露出破绽的魔蝎的复眼。
剑入眼窝，魔气爆发！
一只只坚硬如铁的魔蝎，从内部被剑气摧毁，轰然倒地。
一人主攻，一人辅助；一人正面压制，一人精准打击。两人的配合毫无生涩之感，仿佛演练了千百遍。凌风刚猛的剑法负责破开防御，创造机会，而瑶光灵动的丝带则负责控制与补刀，弥补了所有空隙。
不过片刻功夫，围攻他们的魔蝎便被清扫一空。
战斗结束，凌风收剑入鞘，看向瑶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瑶光也正看着他，目光交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这种无需言语的配合，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看来，我们比想象中更适合做搭档。”瑶光唇角微扬，抹去了一场战斗带来的紧张。
“或许吧。”凌风嘴上应得平淡，但紧绷的嘴角却微微放松了些。
他的目光扫过一地魔蝎的尸体，忽然，他停在了回廊中央一根最为粗大的肋骨前。在那根如玉石般的巨大骨骼上，他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魔蝎抓痕的、人为的刻印。
“这是……”他走上前，拂去上面的骨粉。
一些古老而扭曲的符号，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并非人族的文字，更像是某种古老的魔族图语。
瑶光也走了过来，她仔细端详了片刻，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认识这些符号，”她缓缓开口，“是上古时期，某个魔族部落用以记录星图和空间节点的‘渊图’。这里标记的……是一个叫‘寂灭之眼’的地方。”
“寂灭之眼？”凌风重复道。
“嗯，”瑶光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如果这图没错，‘寂寞之眼’是魔渊深处一处极其罕见的空间薄弱点。或许……那里就是我们离开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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