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纸人染血,魔印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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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冥宗外坊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陈墨蹲在一户白幡飘摇的门廊下,指尖捏着半张染血的黄纸。

他是大凉王朝鬼手斋的扎纸匠,此刻正给刚咽气的张老丈扎引魂纸马——那马身骨架用竹篾绷得笔挺,鬃毛是细麻一缕缕粘的,连马蹄铁都用金箔剪出了鳞鳞光泽。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冷喝刺破雨幕。

陈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是青冥宗的执事弟子赵玄风。

这人身穿月白道袍,腰间挂着刻有“青冥”二字的玉牌,此刻正甩着广袖挤开人群,眉峰倒竖:“青冥宗辖地,容得下你们看邪术?”

围观的老妇攥着菜篮后退两步:“赵执事,陈师傅扎纸是老规矩……”

“老规矩?”赵玄风嗤笑一声,目光扫过陈墨脚边的纸马,眼底闪过嫉恨。

他向来以巧手工艺自矜,前日宗内贺寿时却因扎出的百鸟朝凤被长老斥为“粗陋”,心中早已郁结难平。

此刻见十余个百姓围着个低贱扎纸匠赞叹,怒火中烧,“这纸人眼尾上翘,分明是妖术勾魂!他陈墨,怕是勾结了妖界!”

人群霎时骚动。

陈墨仍垂着头,指腹摩挲着竹篾骨架——三年前他在街头救过被野狗追的林小七,那孩子如今正扒着旁边的酒坛,小脸煞白地喊:“陈叔不是坏人!”

“带回去审问。”赵玄风甩袖,身后五个持剑修士立刻围上来。

陈墨喉结动了动,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八岁那年,他跟着爹娘搬去南郡,正遇青冥宗“清剿邪修”。

爹娘被按在泥里,修士的剑穿透父亲后背时,说的也是“勾结邪修”。

他躲在纸棺里,听着母亲最后一声“阿墨快跑”,指甲在棺盖内侧抠出了血。

“赵执事。”陈墨终于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铁,“我扎纸用的是桑皮纸、竹篾、浆糊,您要查,尽可搜鬼手斋。”

“搜?等你把证据毁了?”赵玄风上前半步,剑尖挑起陈墨额前湿发,“给我——”

“嗤。”

陈墨突然抬手。

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细针,轻轻一划,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脚边刚完成的纸童额心。

他低头看了眼手指,低声喃喃:“这血……能唤醒它们。”

那纸童本是垂着脑袋的,此刻眼瞳“刷”地泛起红光,僵直的脖颈缓缓转动,朝着赵玄风的方向抬起了手。

“妖怪!”围观的妇人尖叫着摔倒。

赵玄风惊得后退两步,剑鞘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

陈墨趁乱撞开身侧的菜筐,泥汤混着菜叶劈头盖脸泼向修士,转身扎进巷子里。

“追!别让他跑了!”赵玄风的怒吼被雨声撕成碎片。

陈墨踩着积水狂奔,耳后传来破空声——是修士的飞梭!

他一头撞进废弃的纸坊,霉味混着纸浆的酸气扑面而来。

梁上悬着半截未完工的纸龙,断了的龙须在风里晃,像根垂落的锁链。

“扑通。”陈墨后背抵着残墙滑坐下去,喉咙里涌出腥甜。

他摸向腰间——方才撞菜筐时,怀里的半块烤饼掉了,那是林小七今早塞给他的。

雨丝从破屋顶漏下来,滴在他眉心,突然像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

“嘶——”陈墨捂住额头,指缝间渗出墨色。

他摸了把,指尖沾着的不是血,是枚流转着暗光的魔印,形状像团扭曲的火焰。

“【祸世大魔】系统已绑定。”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陈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踉跄着扶住墙,纸灰簌簌落进衣领。

眼前浮现半透明的面板,黑底金纹,最上方是“当前恶名值:0/需10解锁下一阶段”,下方悬浮着张残卷,边缘焦黑,写着“因果转嫁符(残卷)”。

“这是……”陈墨喉结动了动,抬手去碰面板。

指尖穿过去的刹那,残卷突然化作流光钻进他眉心,烫得他倒抽冷气。

系统提示紧接着响起:“是否立即炼化因果转嫁符?”

“陈墨!给我滚出来!”

赵玄风的怒喝从纸坊外传来,混着脚步声。

陈墨望着自己颤抖的手——方才激活纸人的血还没干,在掌心凝成暗红的痂。

他想起八岁那年,纸棺缝隙外的月光;想起这十年,他在鬼手斋里扎过的每具纸人,都藏着他用血喂的半缕灵智。

“炼化。”陈墨轻声说。

面板上的“是”字突然爆亮。

他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血管窜遍全身,最后在胸口凝成一团。

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玄风的剑鸣刺破雨幕:“烧了这破纸坊!”

陈墨缓缓抬手,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符纸——那是方才系统残卷融入身体时,他本能抓住的。

符纸边缘还沾着他的血,此刻正微微发烫。

“目标已锁定,负面因果开始转移。”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他将符纸贴在胸口,抬头望向破屋顶外的阴云。

雨还在下。

远处传来赵玄风的尖叫:“那纸人……那纸人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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