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火暗燃,纸影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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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峰后的竹林里,陈墨指尖的血珠滴在刚折好的纸人眉心。

纸人本是素白,被鲜血浸透后,眉眼竟渐渐清晰——那是张远,青冥宗三年前暴毙的外门执事。

系统提示:千面纸人术·初级已解锁,可拟态练气期以下修士完整气息,持续时间与业火点消耗正相关。

陈墨摸了摸眉心发烫的魔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张远的尸身他见过,上个月替青冥宗老门房扎送终纸人时,恰好路过停灵堂。

那具尸体脖颈处有道青紫色勒痕,当时他就留了心——能让练气七段的执事无声无息殒命,青冥宗的清修二字,倒像块淬了毒的糖。

纸人突然颤了颤,空洞的纸眼泛起幽光。

陈墨屈指一弹,纸人便化作一团碎纸飘向空中,再落下时,已着上青冥宗内门执事的月白锦袍,腰间挂着刻有判字的铜牌——正是张远生前所佩。

去裁判席。陈墨对着风轻语。

纸人脚步虚浮却稳当,穿过竹林小径时,连衣摆扬起的弧度都与记忆中的张远分毫不差。

他望着纸人消失在竹影里,摸出怀中半块冷掉的炊饼,咬了一口——这是方才混在杂役里偷拿的,甜津津的,倒比那些修士们装模作样的素斋真实得多。

试炼场的喧嚣还未散尽,裁判席的灯却已亮起。

纸人推开门时,负责记录的小弟子正趴在案上打盹。

纸人抬手用指节叩了叩桌角,小弟子惊醒,抬头见是张远,慌忙作揖:张执事,您怎么来了?

今日该是王师叔当值...

王师叔病了。纸人的声音沙哑,像风吹过旧纸页,大长老说试炼记录要连夜整理,明日晨课上呈。

小弟子没起疑——张远素日最是古板,又因资历老常被派些杂差。

他揉着眼睛翻出一摞竹简,竹简上密密麻麻记着各峰弟子的试炼得分。

纸人扫过最上面那卷,楚云舟三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

与此同时,演武峰另一侧的山坳里,陈墨盘坐在一块青石上。

他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魔纹——那是【九幽冥火诀】的印记。

指尖掐诀,一团幽蓝火焰从掌心腾起,火焰中竟裹着半张残破的纸人。

业火点消耗30,当前剩余127。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陈墨的额头已渗出冷汗。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将魔火附着在纸人上,之前的纸人替身只能拟态,如今要让它们成为活的祸源。

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寸,纸人在火中扭曲变形,却未被烧尽。

陈墨盯着不远处的试炼场护山大阵,阵眼处的灵石正泛着淡青色灵光。

片刻之后,灵石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仿佛水面上被投入了一颗黑子。

他屈指一弹,纸人带着魔火咻地窜了出去,撞在阵眼旁的青石上。

叮——

像是玉珠落盘的轻响,陈墨却听得心头一跳。

护山大阵的灵光晃了晃,竟有一缕暗黑色的气丝顺着阵纹蔓延开去。

他摸出腰间的纸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这说明魔火确实干扰了灵气流动。

好。陈墨低笑,将魔火收进掌心,等这缕魔气渗进阵眼,明日试炼时......

裁判席里,纸人正握着毛笔在竹简上勾画。

楚云舟的得分被从甲等改成乙等,而李长庚的亲信弟子周鸿的分数,却悄悄涨了五分。

小弟子凑过来看了眼,犹豫道:张执事,这......

大长老说要平衡各峰。纸人将竹简重重合上,你且去取些新竹简来,我核对完这卷就换。

小弟子应了声,转身出门。

纸人立刻翻开另一卷,从袖中摸出半枚血玉——这是方才在李长庚居所附近捡的,沾着他的血。

将血玉按在竹简空白处,一道若有若无的魔气便渗了进去。

此时,青冥宗内门的偏院里,苏挽月正对着一盏青灯翻账本。

她的指尖停在试炼场纸人清理记录那页,眉头越皱越紧。

昨日清理纸人十三具,今日晨时又报发现两具?她喃喃自语,可试炼场结界明明是今日卯时才撤的,纸人怎么会自己冒出来?

案头的镜照突然泛起金光,这是她的本命法器,能照出虚妄。

苏挽月念头一动,镜光便扫过账本。

在张远三个字上,镜光突然凝住,化作一缕细烟——这说明张远的签名是伪造的。

张远?苏挽月指尖叩了叩桌沿。

她记得张远三年前就死了,当时还是她跟着执法堂去验的尸。

三年前那具尸体脖颈上的勒痕……和眼前账本上‘张远’的字迹一样,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难道是纸人......她突然想起昨日试炼场那些会动的纸人,脊背泛起凉意。

子时三刻,裁判房的烛火忽明忽暗。

苏挽月裹着夜行衣蹲在房梁上,看着张远在竹简上写写画画。

当张远从袖中摸出血玉时,她的瞳孔骤缩——那血玉的纹路,分明和李长庚常用的镇宅玉牌相似。

咔嚓。

房梁上的瓦砾被风刮落一块,张远猛地抬头。

苏挽月屏住呼吸,看着那双纸做的眼睛在镜光照耀下泛起幽蓝——果然是纸人!

陈墨突然觉得眉心一疼,纸人的视觉突然变成一片雪花。

他猛地站起身,青石上的魔火轰地炸开,将周围的杂草烧了个干净。

苏挽月......他低念这个名字,嘴角却扬起笑意。

昨日在试炼场,他见过她用镜光照穿纸人;此刻通过纸人残留的感知,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把刀,正戳在纸人的心脏位置。

纸人在裁判房里僵立片刻,突然转身走向后窗。

苏挽月从房梁跃下,正看见张远要翻窗逃走,抬手就是一道金光:镜照!

纸人被金光击中,瞬间碎成漫天纸蝶。

苏挽月追至窗前,只来得及抓住半片残纸——纸上画着个诡异的魔纹,还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

陈墨站在山坳里,看着掌心的残纸缓缓燃烧。

他能感觉到苏挽月的气息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在竹林里沙沙作响。

有意思。他摸了摸眉心的魔印,转身往鬼手斋方向走。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投出两个重叠的轮廓——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刚用【因果转嫁符】附在他身上的纸人替身。

次日清晨,苏挽月站在张远居所门前。

门楣上的封条还在,三年前执法堂贴的朱砂印已经有些褪色。

她抬手敲门,里面却没有动静。

张执事?她提高声音,内门要核查执事房契,劳烦开下门。

门内寂静如死。

苏挽月的指尖扣住腰间的镜照,突然听见门后传来细碎的纸响——像是有人在撕纸,又像是……无数纸人在拍手。

那声音忽远忽近,夹杂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仿佛整座屋子都在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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