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仕府邸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袁熙高坐主位,颜良、文丑分列两侧,淳于琼已灌得满面通红,正拍案大笑:“明日擂台上,老子定要亲手撕了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甄仕谄笑着斟酒:“有颜将军、文将军坐镇,胜负早已分明!那陈路不过是个江湖游侠,怎敌得过河北双雄?”
颜良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听说他昨日一招放倒了淳于琼?呵,不过是趁人不备罢了。”
文丑眯起眼,指尖轻敲桌案:“若他真有本事,明日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万军取首’。”
袁熙举杯,眼中尽是志得意满:“待甄仕坐上族长之位,宓儿便是我的掌中之物!届时诸位皆有重赏!”
众人哄然应和,酒气混着狂言充斥厅堂。
忽然,府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报——!”一名侍卫慌张闯入,“贾诩先生到访!”
“贾诩?”袁熙手中酒盏一顿,眉头微皱,“父亲派他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清瘦身影已缓步踏入厅中。来人一袭灰袍,面容平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幽深如潭,仿佛能洞穿人心。
“二公子。”贾诩微微拱手,声音不疾不徐,“主公听闻清河有变,特命在下前来一探。”
袁熙强压不悦,勉强笑道:“文和先生多虑了,不过是甄家族选小事,何须劳动先生?”
贾诩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颜良身上:“小事?颜将军、文将军齐至,淳于将军带伤赴宴,若只是‘小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颜良冷哼一声:“贾文和,你莫不是来泼冷水的?”
贾诩不以为意,淡淡道:“主公担忧的是,那陈路若真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借甄家之名潜入冀州,后果不堪设想。”
袁熙一愣:“朝廷?他不过是个江湖游侠……如果父亲不放心,明日擂台上直接围杀他们便是!”
贾诩摇头:“二公子,主公的意思是——若是朝廷的人,必然不能轻易放了他们;若不是,则可招揽,收为己用。”
贾诩话锋一转:“长安传来消息,朝廷最近新封了太傅、大将军名叫潘凤,此人虎牢关前独战吕布,名震天下;后诈降董卓,献上传国玉玺,最终诛杀国贼,救天子于水火。主公上表迎天子,此人必有动作。”
甄仕突然插嘴道:“二公子、文和先生,小人打探到,那一行人自青州而来,四男五女,若是朝廷之人,是不是女眷太多了些?”
贾诩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摩挲着袖中的一枚黑玉棋子,目光似有深意:但愿如此。
待贾诩离去,袁熙冷哼一声:“父亲也太过谨慎,区区几个游侠,何须劳动贾文和亲自跑一趟?”
颜良却沉声道:“二公子,贾诩此人深不可测,他既来,必有深意。”
文丑也点头:“明日之战,需更加小心。”
甄仕不以为意,大笑道:“诸位放心!那几人不过是江湖游侠,怎会是朝廷重臣?”
堂内再次响起觥筹交错之声,唯有贾诩离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拖出一道幽深的影子,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酒宴散后,郭图借着月色,悄然来到贾诩的厢房。
屋内烛火幽暗,贾诩正伏案书写,见郭图推门而入,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道:“郭将军来了?”
郭图反手掩上门,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文和先生,今日你也看到了,颜良、文丑皆在清河,邺城空虚,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贾诩笔锋一顿,终于抬眸:“哦?你的意思是……”
郭图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何不趁此机会,起兵杀了袁绍?”
屋内骤然寂静,唯有烛火摇曳,映得贾诩的面容忽明忽暗。
良久,贾诩轻笑一声:“时机确实不错,可惜——时候未到。”
郭图眉头一皱:“为何?”
贾诩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望着远处漆黑的夜色:“袁绍虽不足惧,但他手中尚有数万西凉铁骑残部。这些人桀骜难驯,唯有借袁绍之名,方能暂时收拢。”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更何况,天子尚在长安,传国玉玺还未到手。此时杀了袁绍,只会让河北大乱,便宜了曹操、孙坚之流。”
郭图不甘心道:“那难道要一直屈居人下?”
贾诩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待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拿到传国玉玺,坐稳了河北霸主之位——”
他指尖轻轻一划,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届时,再取而代之,岂不更好?”
郭图瞳孔微缩,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文和先生果然深谋远虑!”
贾诩重新坐下,提笔蘸墨:“所以,明日甄家族选,郭将军务必保存实力,不用跟那帮人拼命,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
郭图狞笑:“好!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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