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破晓,甄氏祠堂前的演武场已人声鼎沸。十丈见方的擂台以百年铁桦木搭建,四角插着玄色旌旗,旗面用金线绣着甄字家徽,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甄仕抚摸着腰间新换的玉带钩,趾高气扬地穿过人群。他身后跟着二十余名膀大腰圆的护院,抬着五个包铁皮的樟木箱——箱盖敞开,露出里面明晃晃的黄金。
“大哥请看。”甄仕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族老都听得清楚,“这是袁二公子送来的聘礼。待宓儿过门,还有三十箱这样的聘礼!”
甄逸面沉如水,手中鸠杖重重一顿:“宓儿婚事已定,今天是族长大选,族规明载,族长之位凭武德定夺,二弟莫要坏了规矩。”
“规矩?”甄仕突然大笑,指着擂台对面,“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亲临,这就是最大的规矩!”他转身对袁熙谄媚行礼,“公子您说是不是?今天,我当上族长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宓儿跟昨天那人的婚约,把宓儿嫁给袁二公子!大哥,昨天你那手下邢道荣受了重伤,今天上不了场了吧?你今天凑得齐五人吗?”
“谁说凑不齐!”
一道清亮的女声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甄宓一身劲装,腰间束着银丝软甲,发髻高挽,英姿飒爽。她身后,陈路负手而立,赵云、魏延、文聘三人如铁塔般矗立,气势逼人。
甄宓大步上前,朝在场族老抱拳行礼:“各位族老,今日由宓儿和我的未婚夫陈路,带领这三位壮士出战!”
她话音未落,场下顿时一片哗然。
“女子上擂台?成何体统!”
“甄宓小姐这是要亲自比武?”
甄逸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鸠杖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擂台上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宓...宓儿?!胡闹!快下来!这不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甄逸突然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甄大伯,放心。”陈路不动声色地挡在甄宓侧翼,低声道:“有我在。”
甄逸张了张嘴,最终长叹一声,缓缓坐回席位。他颤抖的手指摩挲着鸠杖上的纹路,目光却始终未离女儿半分。
袁熙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荒唐!女子怎能参与族选?”
甄宓冷笑一声,纤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族规哪一条写着女子不能出战?袁公子莫非连我甄氏族规都要插手?”
甄仕脸色阴晴不定,正要开口,贾诩却突然从席间起身,轻抚长须:“有趣。既然甄小姐执意如此,不如......”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陈路,“就让这场比试,更精彩些。”
擂台之上,风云骤起。陈路与甄宓并肩而立,对面是颜良、文丑狰狞的面容。
大战,一触即发。
甄仕指着陈路一行人,声音尖刻而刺耳:“哼!前些日子比武招亲侥幸赢了一场,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他转向甄氏族老,夸张地摊开双手:“诸位可看清楚了!对面站着的可是河北双雄——颜良、文丑!”他嗤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扫过陈路等人,就凭这几个无名小卒?怕是连三招都撑不过!
袁熙也冷笑附和:“甄仕先生说得不错。颜将军、文将军的威名,岂是这些江湖草莽能比的?”他故意提高声调,“待会儿可别吓得尿了裤子!”
甄仕见袁熙帮腔,更是得意,阴阳怪气道:“大哥,宓儿年轻不懂事,被这些骗子哄得团团转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他指着陈路,讥讽道,就这单薄的身体,怕是连刀都拿不稳吧?
台下袁氏亲兵顿时哄笑起来,有人高声起哄:“待会儿颜将军一刀下去,怕是要哭着找娘!”
甄宓气得俏脸通红,正要反驳,陈路却抬手拦住她。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甄二爷既然这么有把握,不如我们打个赌?”
甄仕挑眉:赌什么?
陈路慢条斯理道:“若我们输了,我和甄小姐的婚约就此作废,我陈路任凭处置。”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但若我们赢了......”
“你甄仕,从此滚出甄家!”
甄仕脸色阴晴不定,额角青筋暴起:“我甄氏族人的身份岂是儿戏?怎能拿来作赌注?”他转向族老席,声音陡然提高:“诸位都看到了,这分明是要乱我甄家纲常!”
甄宓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怎么?二叔这是怕了?”她纤纤玉指轻点朱唇,故作天真地问道:“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我们必败无疑吗?”
陈路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既然不敢赌...”他目光如电,直刺甄仕心底:“那就擂台上见真章吧。”
“淳于琼呢?昨日丢的脸,今日该找回来了。”袁熙朝着场下高喊道。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只见淳于琼身着明光铠大步而来,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浅坑。他肩扛一柄九环鬼头刀,刀背上的铜环碰撞,发出摄人心魄的嗡鸣。
“末将请战!”淳于琼声如炸雷,惊起飞鸟无数。
观礼席上的颜良微微颔首:“三十斤重的鎏金铠,看来淳于琼是动真格了。”
文丑把玩着手中铁胆冷笑:“听说对面派上场的是个叫文聘的无名小卒?三合之内必见分晓。”
此时文聘也走上擂台,他身着灰布短打,腰间悬着毫不起眼的双刀。甄仕瞥见,故意高声道:“哟,这就是大哥找来的高手?怎么看着像山野樵夫?”
哄笑声中,甄宓紧张地拽住陈路衣袖:陈路,文聘他有把握吗?
看好了。陈路轻拍她手背,什么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铜锣声响,比武开始!
淳于琼如蛮象冲阵,鬼头刀带着呼啸风声劈下。文聘却不退反进,在刀锋及体的刹那突然矮身,短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银弧——
刺啦!
火星迸溅中,淳于琼胸甲竟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台下惊呼未起,文聘已如游龙绕到其身后,长刀横拍对手膝窝。砰的一声闷响,三百斤重的身躯单膝跪地,将擂台砸出蛛网状裂纹。
“好身法!”赵云忍不住喝彩。陈路注意到文丑突然坐直了身体,而颜良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淳于琼暴怒狂吼,鬼头刀舞成一片血光。文聘却似惊涛中的一叶扁舟,总在千钧一发之际轻巧避过。当第九刀劈空时,文聘突然变招——长刀格挡的瞬间,短刀如毒蛇吐信,精准点中淳于琼腕上神门穴。
当啷!
鬼头刀砸落擂台。淳于琼尚未反应过来,咽喉已被冰凉的刀尖抵住。文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将军,承让。
全场鸦雀无声。甄仕手中的蜜饯盘子啪地摔得粉碎,袁熙面色铁青地捏碎了扶手。唯有甄宓突然站起身,带翻了茶盏也浑然不觉,“好!文聘好厉害!”
这声喝彩仿佛打破了某种魔咒,甄氏族人顿时爆发出震天欢呼。陈路注意到贾诩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而郭图正凑到袁熙耳边急促地说着什么。擂台另一侧,文丑已经解开了战袍系带,眼中燃烧着嗜血的战意。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